“爲什麼要送我禮物？”
顧翰林破天荒耐心給出解釋，“作爲晚飯的答謝。”
他給顧翰林做飯，顧翰林送他禮物，禮尚往來，合情合理。
莫小沫想通以後，認真思考到底想要什麼禮物。他抱着手機發呆半天，還是沒想出來。
他有顧翰林，水和喫的就足夠了。
“沒想到。”莫小沫苦着臉說。
顧翰林：“……”要禮物都不會，怎麼會有人笨到這個地步。
莫小沫瞧眼前人的臉色變幻莫測，心想顧翰林的心思真的很難懂，不要禮物也要生氣嗎？
“我可以保留一次機會嗎？”他慫慫的問。
顧翰林挑下眉眼，示意他繼續。莫小沫大起魚膽接着說，“等我想起來要什麼再告訴你好不好？”
還知道給自己討價還價，看來不算太笨。
顧翰林居然覺得有點欣慰，也不知道自己操的是什麼心，“可以，給你保留一次要禮物的機會。”
得到保證，莫小沫鬆口氣，終於不用爲了想禮物發愁了。
晚飯後，顧翰林很難得留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更難得的是莫小沫也在。兩人一左一右，雖然離得挺遠，可畫面在外人眼裏看起來相當和諧溫馨。
電視裏本來在播報財經新聞，新聞結束後，突然插播了另外一則關於海洋生物研究所的消息。
屏幕畫面切轉到一間空曠的房子裏，白牆白頂，四周都是檢測儀器和消毒工具。沉了一會兒，一羣人推門進來，順便推進來一個龐然大物。
那東西和成人身體大小差不多，穿白衣服戴口罩的人掀開單子，居然是一條土灰色的大魚。身體明明是魚身，頭部卻像是人臉。
大魚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沒了氣兒。一羣人在大魚周圍準備刀子剪子，記者站在旁邊字正腔圓的報道，絲毫沒有被其他人影響。
“據悉，這條不知名的魚被打撈上岸時已經氣絕身亡。有多位專家表明，這條怪魚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美人魚的原型。到底它是不是人們想像中的美人魚，美人魚究竟存不存在呢，我們還要等待專家們的進一步鑑別。”
莫小沫直勾勾瞪着屏幕，就好像手術檯上那條大魚就是他一樣，兩隻手攥住睡褲腿兒，一顆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以前他很少注意新聞一類的東西，雖然知道人類一直都有在探索誘捕人魚的行動，但很多年沒有親眼見到了。
好像不管過多久，人類對於人魚都有難以阻止的執着。時間彷彿一下子回到莫小沫重生以前，人們對傳說中的神祕人魚好奇心極高，常常會想方設法尋到海邊，以各種能想到的辦法引人魚現身。
傳說，人魚的血肉可以醫死人、肉白骨，是上等的藥材，所以纔有那麼多人爲了救治自己的親朋，或者是爲了販賣，纔會大費周章去獵捕。
沒想到現在更加恐怖，被解剖還要被拍過程。
他可得捂好他的尾巴，不然就只有等着被解剖參觀的命了。
顧翰林看完財經新聞，對於其他的消息沒什麼興趣，剛打算找莫小沫打發時間，誰知道一轉頭就瞧見他臉色發白，好像在害怕什麼的樣子。
他話還沒講完，某人一猛子扎進他懷裏，什麼都不說，四肢並用扒在他身上，活脫脫一隻樹袋熊。
顧翰林對於突然砸過來的一團很無語，不知道他在犯什麼病，本能想要把人推開，可還是停住了。
懷裏的人抱他抱的很緊，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不像是裝的。
顧翰林有些鬱悶，自己什麼時候考慮過別人害不害怕，遇上個奇怪的人，連帶自己也變得奇怪了。
莫小沫本來是想自己縮成一團，可正好顧翰林開口出聲，他沒來得及想，順着聲音就跑過來了。
只有在顧翰林身邊，他才能得到平靜，不會像剛剛一樣害怕。再加上顧翰林沒有推開他，莫小沫一時忘記了現在的顧翰林沒有以前記憶，不再害怕以後，心安理得的賴在顧翰林身上不知道鬆開。
顧翰林等半天，見他終於不發抖，再擡頭看見屏幕裏解剖怪魚的畫面，突然想通了。
真沒用，這麼大人了，還怕血。
顧翰林一邊嫌棄一邊轉了臺，“你要抱我抱到什麼時候？”
這一句話把莫小沫拉回現實，趕緊從顧翰林懷裏退出來，大概是抱久了腿有點麻，跌跌撞撞倒回沙發上。
莫小沫自暴自棄把自己抱成一團，腦袋埋在雙膝之間。
丟魚丟大發了。
顧翰林瞧見自閉的某人，哼笑一聲，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剛纔抱他的時候可是膽子挺肥的。
莫小沫偷偷擡眼，瞄向顧翰林，現在顧翰林對自己不太熟悉，自己這樣抱他會不會顯得唐突？不會生氣了吧？
“行了，怕血就怕血，承認不丟人。”
莫小沫啊了一聲，終於反應過來顧翰林誤會自己是因爲怕血才抱他的。
“每個人都有怕的東西，這有什麼。”顧翰林大發善心，繼續開導他。
莫小沫好奇的追問，“你怕什麼？”
“我？”顧翰林瞧他一眼，似乎十分嫌棄，“沒有。”
剛纔還說每個人都有怕的東西，現在又說沒有了。
莫小沫撇撇嘴，男人心海底針。
顧翰林看他還在糾結這件事，話鋒一轉，指着茶几上的馬克杯，“去給我倒杯咖啡。”
莫小沫看看時間，沒有動作。
大晚上喝咖啡？
“晚上喝咖啡會睡不着覺的，要不喝牛奶吧？”莫小沫認真提出建議。
顧翰林往後一靠，環抱雙臂審視他，“誰是甲方？”
莫小沫立即認慫，“你。”
“該聽誰的？”
莫小沫重新縮成一團，“聽你的，但是……咖啡喝多了會失眠。”雖然他現在和顧翰林是僱傭關係，但對顧翰林不利的事他還是要阻止。
於是面對顧翰林極具壓迫感的氣勢，他依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甲方也得聽取合理化建議，是不是？”
顧翰林的脾氣陰晴不定，可到底還算是講道理的人。
這局算他贏。
“去倒杯水。”
莫小沫一聽，立馬跳下沙發去倒水。顧翰林瞧他過於歡脫的背影，搖搖頭，心想雖然笨點，是比以前那些人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