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合惺惺鬆松睜開眼,覺得腦袋好像被重重打了幾拳一樣,有點迷糊。
他打了一個哈欠,摸索着準備掀開被角起牀去洗漱。
手指在被子上摩挲幾下,不對,摸着和平時不太一樣……
心下一動又去摸腦袋下的枕頭和牀單,觸感依舊是陌生的。
宗合瞬間去了不少睏意,睜開眼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睡在別人家牀上?
可房間的格局還是以前的樣子,只是裝飾全變了,熟悉中透着滿滿的陌生。
他記得,昨晚上自己明明在陽臺改東西。
快速跳下牀,來不及好奇身上陌生的條紋睡衣,宗合快速在房子裏轉悠查看,陽臺那什麼都沒,客廳沙發上是自己的手機和電腦包。
的確還是以前的房子,裝修變了,沒有了文靜的身影。
宗合使勁掐自己的臉,不是做夢,是真的?
他站在客廳的桌子前,看着上面立着的藍色相框,全是自己去各地旅遊的照片,其中一張是和別人登山的合照。
拿起來細看,宗合腦子很清醒,自己可從來沒有爬過山,照片裏合照的驢友也一個都不認識。
看着照片裏“自己”自信的笑容,宗合愣了很久。
許久纔想起來應該給父母打個電話!她們前陣子纔來到這住沒幾天,現在去了哪裏?
電話接通,宗合語氣透着幾分焦急,“爸,你們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的父親語氣詫異:“在家啊?這麼早打電話啥事?”
“哪個家?”
“當然是咱老家……孩子,你咋了?”
宗合努力讓自己平靜,“那我媽呢?”
“她在做飯,要不我把電話給她?”
“不用不用。”
宗合還在努力用大腦梳理這一切。
父親樂呵呵笑着,“我和你媽都挺好,別擔心,過陣子就去你那兒看看……你都這麼大了趕緊找個對象,別天天忙工作。”
掛了電話,宗合拿起桌子上的日曆查看,又看看手機:今天是29號,時間沒錯。
自己的生活……真的變了?
一陣手機鈴響起,備忘錄提示今天8:50公司要開早會。
宗合快速去找衣服,打開衣櫃裏面好幾套西裝掛得整整齊齊,隨便一件衣服都比以前高檔。
宗合選了件比較休閒的穿上,匆匆下了樓。
樓道沒變,電梯沒變,小區沒變,就連樓下的物業也沒變。
門衛大叔像往常一樣親切地和他打招呼,“早啊,今天怎麼沒開車?”
宗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禮貌衝他笑了笑,在小區門口打了個車去公司。
以前的他要麼騎電動車要麼坐公交,現在他只想趕緊去公司看看是什麼情況。
出租車上,他沒空理會司機的熱情聊天,快速翻看着手機上的各種記錄,找到一條4S店發來的信息:
“先生,這裏是XX4s店,您的車已經修好了,本週末可以來提。”
宗合在手機相冊裏找到幾張照片,原來前陣子車在路上被刮蹭,被拖去噴漆了。
看着出租車外一閃而過的風景,他腦子還在發脹,用手偷偷掐了幾下自己大腿,如果這是夢,就儘快醒來!
還是說自己已經病入膏肓?分不清幻想和現實?
來到公司,還是原來的佈局,原來的同事。
宗合走過去和他打招呼。
“早啊!”
小胖尷尬地笑了笑,完全不像平時那樣貧嘴。
其他幾個同事從自己旁邊走過,雖然笑着跟自己打招呼,但表情明顯不自然,沒有了以前那樣的氛圍。.七
宗合坐到小胖旁邊,隨口問:“是不是馬上要開會了?”
小胖表情崩着,“……好像是的。”
他覺得小胖今天很奇怪,剛想問他爲什麼不把包子喫完,阿強走過來:“主管,您怎麼一大早坐我這兒?”
“啊?”
宗合一愣,反應好幾秒才確定這是在說自己。
低頭看看辦公桌上那些陌生的擺件,原來這不是自己的工位。
自己是…….主管?
宗合正在尷尬,黃經理從一旁開門進來,看到宗合坐在這兒,“宗合你來的正好,快來看看這份計劃書…….”
現在的黃經理還沒有被調走,在他的記憶中,黃經理平日又兇又橫,完全不是現在這副平易近人的樣子。
宗合來到他辦公室,硬着頭皮去看他手裏那份東西,黃經理用商量的語氣和他溝通客戶的需求,說完用手拍拍他的肩膀:
“我馬上就要調走了,以後你就是這兒的經理,咱們一塊兒把最後這個項目做好。”
宗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雖然不是獨立的辦公室,但他的辦公桌明顯比其他人大出一截,現在這個位置能看到辦公室所有同事的一舉一動。
他盯着電腦屏幕發呆,試圖縷清這一切。
莫非。
是昨天那個寫作軟件?
宗合打開平板,看着自己昨天晚上寫下的那段文字,真的是它讓虛構變成真實?
自己就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換了一種人生重來?
一擡頭,小胖正拿着資料小心翼翼站在旁邊,“主管,這個完成的差不多了,您空了再過目一遍。”
“好。”
宗合不由自主地伸手把東西接了過來,自己心中都在詫異這熟悉的舉動。
一直到下班,他還在懷疑自己在夢中沒有醒來。
走在熱鬧的街上,宗合把電話撥給了明德和海其。
和昨天晚上不一樣,兩個好兄弟都很爽快地答應出來,從畢業到現在,三人路邊燒烤+啤酒的聚會,是他們幾個男人間最後的淨土。只是後來結婚的結婚,生孩的生孩,聚會越來越少,也越來越難。
明德和從前一樣,穿着拖鞋和大褲衩就趕過來赴約,海其住的遠,騎着他的電動車風馳電掣往這出發。
宗合自己的生活發生這麼巨大的變化,兩個好兄弟還是老樣子。
三人點了一堆燒烤。
德子口裏嚼着烤串問宗合:“你前幾天不是還說自己要忙,近期都沒辦法再聚會,怎麼今天就約上了?”
“我……這樣說的嗎?”宗合有些心虛。
海其表示很理解,“合子正在升職的關鍵期,當然會比平時忙。”
德子用喫完魷魚的手拍拍宗合的背:“等你當上經理我去你們公司面試,給我留個好職位!”
一旁海其忍不住懟他,“你們都不是一個行業!留了位置你也做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