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雲翳清脆的喊道。
顧傾城拍了拍他的頭，衝幾人說：“走吧，回去。”
米帝道：“老大，你能不能跟冷塵提議，最近給我們放個假。參加這個比賽，比勢利屋的活還累人。”
嘉妹：“快了。”
米帝：“什麼快了？”
嘉妹：“你想幹的跑腿打水買飯的活計，快來了。”
米帝的臉苦成八字，搖了搖顧傾城的胳膊，道：“老大。”
顧傾城笑道：“放心吧。假期這幾天就安排上。保準兒你滿意！”
嘉妹甕聲道：“偏心眼。”
雲翳道：“學姐，我能加入你們社團嗎？我很勤快。”
顧傾城拍了拍他的頭，清淡的笑道：“你還年輕，做選擇前一定要擦亮眼睛。懂嗎？”
米帝又擔心的問：“冷塵能同意嗎？”
顧傾城勾了勾脣：“他最愛乾的事，能反對嗎。”
晚上，顧傾城溜到政法樓的一間教室外，裏面一個胖乎乎的戴眼鏡男老師正在講孔孟之道。課間，顧傾城趁空鑽了進去，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歪着頭認真打量着旁邊的男同學。
“你怎麼來了。”陌商羽意外地問，擡頭看了一眼講臺方向。
顧傾城笑眯眯道：“我來告訴你個好消息。”
陌商羽道：“什麼。”
顧傾城眉眼彎彎：“你的照片獲獎了，一等獎。”
陌商羽一副‘就這點兒事還特地跑來告訴我’的神情，低頭道：“知道了。你走吧。快上課了。”
顧傾城又低聲神神祕祕道：“還有個好消息。”
“什麼？”
顧傾城小聲道：“我陪你上課呀！”
陌商羽轉頭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拒絕道：“不行。”
顧傾城不說話，單手支着頭，慢慢道：“來不及了。上課了。”
陌商羽有點急：“你！”卻沒說出更多反對的話來，自從上次見她哭，他不知不覺地語氣軟和了許多。
顧傾城笑嘻嘻安慰道：“安心啦，選修課老師認不全同學，而且我特地慕名來聽課，他會很開心的。”
“誰會相信你是來聽課。”陌商羽完全不信她這套說辭。
顧傾城無所謂道：“老師信就夠了。你肯定猜得出我只是想見你。”
陌商羽端坐如松，手指卻不由自主握緊了筆桿。
老師回到講臺上繼續講課。
顧傾城很快發現，有幾個女生時不時看向自己的方向，當然也有男生，男生是看她，女生也是看她，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思。
顧傾城從口袋裏摸索，掏出來一袋橡皮糖推到陌商羽面前，小聲說道：“喫不喫？”
陌商羽餘光瞥了瞥，道：“不喫。”
顧傾城可惜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很好喫的。你不肯喫就算了，我想喫，你餵我。”
“什麼？”陌商羽玉面起了波瀾，驚訝道。
“我說。你餵我。像這樣。”顧傾城拎着一根毛毛蟲扔進嘴裏，雙脣閉合，咀嚼起來。
陌商羽冷眼看着她的一系列動作，有些氣惱地正回身子：“不行。”
顧傾城壓低聲音道：“放心，我不會碰到你的手，你看這蟲子這麼長。我這樣做都是爲了你好，晚點給你解釋。”顧傾城左手原地敲了一陣，見陌商羽不動，慢慢移動起來。“餵我。就現在。”
陌商羽眉心擰了個結，想到顧傾城一直以來的幫助都很有用，可是餵食這種事……邊想抽出溼巾擦手。
“不用擦。”顧傾城抽離紙巾。
“我不嫌棄你。”邊說，視線纏在他的手上，“你的手乾淨的要死。”
陌商羽猶豫一會兒，吸了口氣，顫顫巍巍拎起一顆毛毛蟲樣子的橡皮糖，顧傾城利落的叼進口中，咀嚼起來。
顧傾城轉過頭，咬着橡皮糖，若有若無勾着脣角，淡淡地看向前排那幾個女生，幾個女生見狀收回了視線。
陌商羽聽着她小小的吧唧聲，轉過頭告訴她收斂一點。卻看到她紅潤的脣開開合合，亮亮的眸子驕傲的眄着前方，他驀的想起來自家花園裏，那片桃林開花時的盛景。
看見她津津有味喫着自己剛剛餵給她的橡皮糖，陌商羽忽然覺得臉皮有些熱，最後什麼也沒說收回了視線，默默抽了張溼巾細細擦着指尖。
看到那幾個女生轉過身，顧傾城勾了勾脣，頭側向陌商羽認真評價味道：“又香又甜，你不嘗麼？”
陌商羽一本正經目視前方，說道：“不嘗。”
顧傾城端詳着他的側顏，好一會兒又盯向規規矩矩擺在桌上的手，蔥白一樣修長的手指擱在乾淨的紙上，靜止或動作，每一幀都是一幅絕美的畫作。
顧傾城情不自禁地嚥了咽口水，囁喏道：“能…再餵我一根嗎？”她小心的伸出食指，“最後一次。”
陌商羽視線投到她臉上，手指不自覺的蜷了蜷，他移開視線假裝看着講臺，食指和拇指相接，悄然拎起一根橡皮糖遞到顧傾城嘴邊。
靈巧的舌頭把橡皮糖捲入口中咀嚼，顧傾城正過頭，盯着老師講課。
陌商羽卻猛地轉過頭看着她，琥珀般的眸子流轉着驚惶的波光，只是她正注視着黑板，毫無異樣。
“怎麼？”顧傾城轉過頭神色如常，她不敢多說一個字。她剛剛做了一件膽大妄爲的事，此刻心如大鼓，嚇得要死。
“沒。”陌商羽蠕動脣瓣，也快速收回了視線。
只是此刻他的食指指尖潮溼柔潤，也許溼巾的緣故，也許是因爲被什麼舔過，他沒有證據。光是想到這個推斷，陌商羽渾身的觸覺細胞變得異常敏感，詭異的感覺從指尖震顫着傳到心臟，傳到頭頂，佔據了身體全部。
陌商羽一張接一張抽出溼巾擦拭，心裏不知道是什麼奇異滋味。
顧傾城餘光關注着他的動作，卻連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問，耳根紅的要滴血。
如果就因爲這個舉動害得他再也不理自己，那該怎麼辦？顧傾城在心裏不停地咒罵自己鬼迷心竅，蠢得要死，尤其看到陌商羽手邊落了一疊用過的溼巾，好不容易纔能和平相處，他現在肯定噁心死自己了，一時間各種假設畫面蜂擁而至……
忽的顧傾城蹭一下站起來，陌商羽驚的手上的動作一頓，只見她頭也不回招呼不打，一溜煙跑出了教室。
顧傾城沒了影，衆人的視線又轉到陌商羽身上。陌商羽被所有人盯着，莫名其妙低下了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我說那位男同學，就是你…你的女朋友都被你氣跑了，你怎麼還能安穩的坐在此處呢？”講臺上胖乎乎的男老師放下課本，嚴肅地望着陌商羽。
旁邊有幾個男生交頭接耳起鬨道：“就是啊，哈哈哈……你不追我可就追了。”
“老師你就愛管閒事，孔子不是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管她作甚。”
一時七嘴八舌，熱鬧非凡。
“我沒有…她…”陌商羽長了幾張嘴也說不清楚。只得在衆人注目下收拾了課本，紅着臉皮跟出了教室。
當晚，陌商羽做了個春意繚繞的噩夢，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口水雞，那種名副其實的口水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