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爲什麼知道…我穿多大尺碼的褲子？”顧傾城挑起眉，審犯人一樣。
陌商羽囁喏道：“我…猜的。”
“猜的？內衣的尺碼你是怎麼猜的，猜得這麼準確。”顧傾城越發覺得可疑，繼續審問。
陌商羽瞬間紅了耳根。他確實知道，她的三圍，他多看幾眼就能推測出來，不過是簡單的幾何算數題。問題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推算了她的尺寸，大概是夢裏。
他掙扎道：“是服務員說的。”
顧傾城彎脣，淺笑粲然：“你一個男生，幹嘛總是露出被欺負的表情。”
聽見這話有調侃的意味，陌商羽雖是心浮氣軟，仍將滿眼羞澀難堪的表情生硬地轉換成坦蕩磊落，只是眼角仍殘留着一抹澀澀的曖昧情潮。
他的每一處細節變化都落在顧傾城眼裏，她心裏覺得好笑，又覺得過分的可愛動人。
“我問你一件事，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我。懂嗎？”顧傾城認真道。
陌商羽看着她的眼睛和嘴脣，腦子亂糟糟的，“什麼事。”
“我想問你，你打算勾引我到什麼時候？”顧傾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每一個字都說得格外清晰仔細。“你如果一直在我面前是這個樣子，我根本沒辦法停止對你的喜歡。我觀察過，你以前見到我就會放下袖口，你的手總是藏在褲袋裏，甚至還會特意把第一個領釦系嚴。但是……”顧傾城逼近他，陌商羽立刻向後退去，只是沒退幾步，就到了商鋪的外牆。
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頭垂得格外低，鴉羽樣的濃密睫毛下襬，顧傾城看不到他的眼神，卻沒想這樣放過他，繼續道：“但是什麼，你還要我一件一件說給你聽嗎？”
陌商羽的心臟猛地揉捏成各種的形狀，複雜強烈的感覺在心底瘋狂涌動，心臟炸裂如鼓，羞愧得無以復加。好多事，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放棄了對她的防備，甚至……
顧傾城注意到他悄悄將手收進褲袋，眼底飄落幾粒塵雪。
“我啊。我覺得遇見你已經是上天對我的恩賜。”顧傾城往後退去，轉過身背對着陌商羽。
壓迫感消散，陌商羽暗暗地舒了口氣。
顧傾城背影輕薄，她轉過頭，柔和的側臉染了肆意的笑：“如果我再請求你來喜歡我。你也會覺得我貪得無厭吧？”
陌商羽大腦一片空白。華燈初上，她眸子裏有浩瀚溫柔，也有淡淡感傷，他無法抵抗，只想跌落入海浮潛沉淪。
“學姐！”急促凌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學姐！你們在磨蹭什麼！”雲翳跑過來，一把拽過顧傾城的手腕，讓她的視線從陌商羽身上抽離，“我們都點好菜了。學姐，快走吧。”
雲翳握着顧傾城的手腕力道很重，顧傾城喫痛道：“你突然拽我幹什麼，疼死了。”
雲翳連忙鬆了手，焦急地說：“對不起，學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揉一揉。”
“不用。”顧傾城有些沒好氣，他怎麼總是來得這麼不是時候！她看了陌商羽一眼，他低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雲翳道：“我們過去吧，言希學長等着急了。你說呢，學長。”
顧傾城不願意讓他走，卻忍住沒有伸手攔他，“我給你打包帶回去。”
陌商羽眼底情意綿軟，道：“好。”
雲翳又來拉她的胳膊：“走吧，學姐。我點的都是你愛喫的。”
“你怎麼知道我愛喫什麼？”
“你說過啊，學姐！”
“我怎麼什麼都和你說……”
“你說你對我有眼緣！”
……
陌商羽走出幾步，回過頭怔怔的注視着顧傾城的單薄背影。
我竟然會認爲那樣張揚肆意無法無天的女人，背影單薄。
龍庭小區。
顧傾城補課的學生叫莫筱南。就是上次被他整蠱弄髒了褲子的，那個小鬼頭。
顧傾城站在她家門口，換好一次性拖鞋，客氣的對門口攝像頭說了句：“阿姨好。”進了房間。
這次她特地仔細觀察了周圍是否有陷阱，上次來，她沒走幾步，就摔了個狗啃泥，那個小鬼頭在地上撒了油。還躲在門後面笑。
還好一切順利。
“嘖，又玩遊戲呢。”看到門敞開着，一眼就看到他窩在懶人沙發裏捧着手機打遊戲。
“你怎麼又來了。”莫筱南頭都沒擡，很不耐煩的說。
“我來給你補課。開始上課吧。”
“打工的就是打工的。怪不得我媽說，有些人爲了錢屎都咽的下去。”莫筱南哂笑嘲諷，手指靈活跳動在手機屏幕上，操縱遊戲裏的人物。
顧傾城揉了揉太陽穴，上次一時生氣答應不再來給他補課，可是難得欣晗介紹了待遇這麼好的工作，自己又需要錢。自己說話不算數在先，眉毛挑起來，語氣卻沒有生氣，道：“你媽說的沒毛病。但是你這樣說，有什麼資格？但是你還不如我，你還不是隻會窩在父母懷裏任性沒斷奶的孩子。”
“你罵誰？”莫筱南騰的擡起頭，怒目圓睜瞪着顧傾城。
顧傾城臉上如古井無波，“你。莫筱南。”
“你tm有病？！智障！”他吼着，冷不防將手裏的手機啪一聲摔在地上。零件四散。“滾出我房間！”
顧傾城眉梢蘊了一絲冷意，稍縱即逝。“這值不少錢吧？我們先說清楚，這可是你親手砸的，和我無關。”說着掏出手機。
“出去！滾出去！”莫筱南突然暴跳如雷，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也摔在地上，齏粉四散。
顧傾城靈活的避開飛濺的碎片，手機對着這片狼藉。
莫筱南眼角露出一抹嘲諷，冷哼一聲坐回懶人沙發，雙手交叉在腦後，一副囂張的做派。“告狀去吧。噁心。”
“告狀？那你可就誤會了。”顧傾城把手裏正在錄像的手機反過來給莫筱南看了看，“別說摔手機，你就是把房子拆了，我都不攔着，這是你家。除了補課，之外的事我一概不問。不過我得留下證據，這可都是你的傑作，我可沒錢賠。”
“無恥。”
“我無恥？那我不知道，可是我文明。不摔東西出氣。”顧傾城坐在椅子上，目光巡視在莫筱南稚嫩的臉上，他不過是個初中生，在顧傾城眼裏，是名副其實的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