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站在原地,脣角上揚。
角落裏躲着的趙一淮抱着一包從隔壁便利店買的棒棒糖走過來,“嘖”了一聲。
“瞧你這一臉盪漾的勁兒。”趙一淮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不過你速度倒快,這才幾天,就親上了。”
程燃橫眼過來,“沒親。”
剛纔簡宜靠向程燃時,在趙一淮那個方向看來,很像兩人在車前擁吻。
趙一淮瞅着他,一臉不解:“沒親你笑成這樣?”
程燃壓下脣角,雙手交握放在後腦勺上,腳步輕快地朝前走。
想起簡宜上車後,降下車窗,朝自己看過來時的那莞爾一笑。
他的脣角再度揚起來。
低低的笑聲從胸腔中鑽出來。
他忙咳了咳,將笑聲掩過去,應了句:“快了。”
“什麼快了?”趙一淮一時沒反應過來。
程燃沒理他,口中哼起輕快的小調。
趙一淮像是想起什麼,忽然問道:“你之前大紅大紫的時候,爲什麼不追她?非得等到現在?”
輕快的小調戛然而止。
程燃腳步也跟着一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前走,佯作漫不經心地答:“之前我誤會她結婚了。”
那時候,還沒來得及和她有太多的交集。
“所以你就退圈了?”趙一淮抓重點的能力一向是可以的,“直到你和她重逢,發現一切都是誤會,她沒結婚還單身,你覺得你又機會了,所以你就復出了。”
這麼一總結,趙一淮震驚地看着程燃,彷彿第一天才認識他:“我去,程燃你也太戀愛腦了吧?”
他還以爲程燃復出,是要搞事業。
順便再談個戀愛。
沒想到是他把主次搞反了。
程燃這廝是方便爲了談戀愛,才搞一下事業。
趙一淮“嘶”一聲,語重心長地勸道:“程大校草你聽我說,戀愛腦要不得,就你這張臉,想交什麼樣的女朋友交不到。咱還是好好的搞事業,賺錢最重要,千萬別爲了談戀愛,葬送自己事業。”
卻見程燃倏然停下腳,站在路燈下,擱在後腦勺的雙手垂了下來,回過頭朝他樂道:“老趙,我現在孤家寡人的活在這世上,賺那麼多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一個人哪用得完。”
趙一淮神情一滯,張了張口,話沒出來,叼在嘴裏的棒棒糖先掉了出來。
“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程燃樂了,往後退幾步,伸手從趙一淮抱的那包棒棒糖裏翻出一個香橙味的。
剝開,塞嘴裏。
包裝紙被他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
“下次買點薄荷味的。”程燃說,發覺身後忽然變得安靜,回過頭,趙一淮抱着一包棒棒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程燃擰起眉:“傻站幹嘛呢。趕緊回去洗洗睡了,明兒一早還得拍戲呢。”
趙一淮如夢初醒般,剛走兩步,又被程燃叫停。
“等等,把你剛纔掉的棒棒糖撿起來,你別亂扔垃圾。”
趙一淮撿起棒棒糖,扔進垃圾桶。
程燃已經朝前走遠了幾步,背影挺拔,平日裏閒適恣意的走姿,此時看着竟有幾分落寞。
他的笑聲實在太猥瑣,程燃沒忍住,擡腳踹了過去。
“哎喲,程燃你踹我幹嘛?”
“閉嘴。”程燃語氣不耐,“你笑聲吵到我了。”
“那我偏要笑,吵死你。”趙一淮掐聲尖笑:“嘿嘿嘿。”
“滾滾滾,別挨我。”
兩人吵吵笑笑,鬧走一路冷清。
第二天上午,簡宜來到片場時,劇組各部門已經開工,正在拍上午的最後一場戲。
她誰也沒打擾,悄然無聲地站在霍江背後,目光落在監視器上。
籃球場上,衆人不知是入戲太深,還是籃球這項運動真的很有魔力,竟然真的打起了籃球賽,顧着搶球投籃,走位亂得一塌糊塗。
好在扛着攝像機的幾位大哥也是能人,在一片混亂中追着程燃拍,近景特寫竟然一個不落。
程燃運着球,餘光不經意瞥過來,瞧見霍江身後的簡宜時,動作一頓。
隨後,他側走幾步,站在三分線外,縱身一躍,伸臂投球。
籃球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
衆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
只聽“哐”一聲。
籃球不偏不倚,正中籃框。
一個難度超高的三分球,被程燃閒庭信步般完成。
羣演們忘情地拍掌叫好。
場外的劇組人員,雖未出聲,臉上卻都露出驚豔的神情。
監視器前,霍江熱血沸騰,忍不住暴喝一聲:“好!”
隨後,他起身喊停。
這場戲,一條就過了。
時間卻還早,霍江看了看拍攝通告單,決定把下午的兩場戲提前拍完。
“拍完咱們下午就早點收工。”霍江對走過來的程燃說,“收工後,咱們來打兩場球。”
袁新翰也看得手癢癢,搭腔道:“也加我一個唄。”
程燃點頭應好,目光不着痕跡地掠過簡宜臉上。
正巧簡宜也擡眸看過來。
兩人目光在空中短暫一碰。
程燃先開口:“簡老師今天來得這麼早。”
“再晚一點,就錯過你這個精彩的三分球了。”簡宜笑意淡淡,看似只是客套一句。
其他人聽了,也沒察覺異樣。
“晚上有空,簡老師可以留下來看我們打球。”程燃笑了聲,移開目光,轉身去化妝棚補妝。
態度稍顯冷淡。
簡宜也不甚在意,轉過身和程初聊了幾句劇組相關的事。
“拍攝比想象順利,按照現在這個進度,估計再拍兩個月所有戲份就殺青了。”程初說。
簡宜卻提起了方昊:“這陣子,方昊那邊消停了點吧?”
“方總啊,現在自顧不暇,暫時抽不開身爲難我們這種小人物。”程初笑了笑,見簡宜擰眉不解,便解釋了句:“方辰去年投資拍攝的《青鸞》,審查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