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陽彼時正坐在寬敞的客廳裏打遊戲,正到最後關頭時,忽然有什麼東西砸了過來。
眼前一花,手機掉在了地上。
緊接着耳邊炸起管辰冷冷的聲音:“你自己看看。”
沈嘉陽頭皮一緊,顧不上去撿手機,手忙腳亂地把那份砸到手上的文件袋拿起來,目光茫然地擡起頭看一眼管辰。
管辰神色漠然。
他說過的話,從來不會再重複。
沈嘉陽垂下目光。
快遞文件袋已經被開封過,他直接打開,便見裏面躺着一個黑色u盤。
客廳的矮桌上就放着一臺已開機的筆記本電腦,他將u盤插進電腦裏,幾秒後,便看見u盤顯示在電腦裏。
點開u盤文件一看。
全是他的照片。
準確地說,是幾天前,他去見簡宜的照片。
從他走進《高三二班》拍攝場地的範圍到他離開飯店,數百張照片,拍得清晰可見。
值得慶幸的是,因爲他過於謹慎小心,提前到飯店包廂裏等簡宜,所以這些照片裏,只有他和程初的同框照,沒有拍到他和簡宜同框。
“要不是方總找了娛記盯着簡宜,我都不知道你去見過她。”管辰語氣冰冷,“你瞞得很好。”
沈嘉陽握緊鼠標,不發一語。
管辰站得筆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要是你去見她的消息被爆出來,你應該知道會對你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沈嘉陽走到今天這一步,哪會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管辰給他營造一個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純情少年人設,火了三年,從別人手裏撕過來多少資源,別說對家,就是同個公司的藝人,都對他眼熱不已。
一旦沈嘉陽主動去找簡宜的消息爆出來,多的是人要踩着他上位。
到時候他的純情人設營造越成功,遭到的反噬也就越多。
如日中天的事業與星途,瞬息可毀。
這個代價,他承擔不起。
沈嘉陽沉默良久,低下頭認錯:“對不起,辰哥,我知道錯了。”
“不要再有下一次。”管辰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似是想起什麼,“新助理明天會聯繫你。”
沈嘉陽愕然轉頭:“小趙她……”
“被我開了。”管辰留給他的只有一個背影,“不聽話的人,我沒必要再留。”
跟在他身邊三年的助理小趙,只是因爲幫他隱瞞一次行程,說開就開了,完全不念一點舊情。
沈嘉陽往地上一坐,失神地望着電腦桌面。
他的桌面壁紙是方辰影視前年的年會合影,簡宜也出了鏡。
她站在方昊旁邊,那位置也正好是在他的身前,笑容微綻。
拍下這張照片時,他身體刻意往前傾了傾,拉近和簡宜之間的距離。
乍一看,就像是他在身後擁着簡宜。
沈嘉陽盯着照片裏的簡宜,沉默良久,終是閉上了眼。
-
隔天下午,消失兩天的袁新翰終於出現在劇組。
趙一淮瞅着他滿面紅光的臉色,嘖嘖兩聲,“兩天不見,袁總好氣色。”
趙一淮順着他的目光望去。
程燃沉着臉靠在牆上,屈指在牆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不知在想些什麼,整個人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熟人勿擾的氣息。
“估摸着在簡老師那兒碰壁了。”趙一淮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棒棒糖,一邊剝包裝紙一邊說:“昨天中午去給簡老師送飯後就成這德行了。程製片勸過他不要在簡老師睡覺的時候去打擾,他偏不聽,非要去觸這個黴頭。”
情場失意的男人不能惹。
袁新翰頓歇去找程燃嘮嗑的念頭。
他收回視線,扭頭一看趙一淮已經剝完棒棒糖的包裝紙,立刻從趙一淮手裏搶過那根棒棒糖,二話不說塞進自己嘴裏。
“?”
趙一淮瞪大眼睛,因爲過於震驚,以至於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雙眼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這棒棒糖,它怎麼就沒了呢?
過了好幾秒,他才後知後覺袁新翰幹了什麼,不敢置信地問:“你搶我棒棒糖?”
“我也戒菸。”袁新翰叼着棒棒糖仰起頭,呈現出一副憂傷望天的神態,“我家那位說了,下次她再見到我時,如果聞到我身上有煙味,就要罰我跪榴蓮。”
得,藉機秀恩愛呢。
趙一淮翻個白眼,從口袋又掏一個棒棒糖,三下五除二剝開包裝紙,剛開嘴,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不由分說地從他手裏截走那根棒棒糖。
“???”
趙一淮順着那隻手一直往上看,對上程燃面無表情的臉。
得,又是個不能惹的大爺。
趙一淮認命地再摸向口袋,空了。
他只好起身,去化妝棚拿。
程燃順勢在趙一淮的位置坐下,將棒棒糖往嘴裏一放。
“咔嚓”一聲,咬碎。
那神色,頗有幾分狠戾。
彷彿嘴裏咬的不是棒棒糖,而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袁新翰瞅着程燃,躊躇片刻,最後還是看在他曾經借過五百塊錢給自己的情分上,主動開口找話:“你那採訪,今天早上我女朋友看了。我女朋友說你很有擔當,簡老師和這麼多人傳出緋聞,就你敢正面迴應。”
那個採訪視頻底下的評論,吵得不可開交。
有人直接嘲諷程燃果然靠女人上位,說話卑微到這地步,哪有一點男人的尊嚴。
有人和辛菀一個想法,誇程燃敢迴應的同時,還內涵其他藝人太孬,只會躲在工作室澄清聲明的後面,當個縮頭烏龜。
有人則當場磕起了西皮,從程燃那句“爲了人”的答案,聯想到前段時間簡宜新劇被撤投資又無人接演男主的困境,紛紛出言斷定他復出就是爲了簡宜。
這麼大一塊糖摳出來,瞬間又吸引不少人入坑。
“你別說,就你那個快問快答的視頻一出,給你和簡老師吸了不少粉,都磕起西皮來了。”袁新翰邊說邊覷程燃臉色,專門撿好的說:“還給你倆取了一個西皮名,叫一程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