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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白月光是你。”

    五個字落入耳中,簡宜來不及有什麼反應,程燃已傾身掠過來,堵住她的脣。

    像是害怕她的拒絕,他吻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兇,用脣舌纏繞吞噬她,根本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簡宜坐在他身上,後頸被他捏住,只能被迫低下頭,承受他的肆意侵奪。

    頭頂的燈,照得人眼花。

    廝磨間,他忽然抱着她起身,“啪”一聲,關掉燈。

    順手把虛掩的門也鎖上。

    隨後,他將她抵在玄關處半人高的鞋櫃上。

    微微弓起的後背撞到牆面,簡宜喫痛低呼,聲音沒出口就被吃了進去。

    只剩短促的一聲嗚咽。

    良久,再度被抱回沙發上的簡宜察覺到程燃身下的異樣,理智終於回籠,推了推他的肩膀,啞聲問:“先說清楚,白月光是怎麼回事。”

    她在心裏過了一遍趙一淮說的話,眉頭微微蹙起:“你高三的時候就見過我了?我沒有印象。”

    程燃靠在沙發上緩了下,才啞聲說:“你還記得於拙嗎?”

    於拙?

    簡宜腦中浮起一個頭頂黃毛滿臉紅疹的人影。

    “你是於拙?”她想不起來於拙長什麼樣了,只對他那臉上的紅疹印象很深。

    程燃嘆了口氣,“是我。”

    他爸姓於,在見到簡宜前,他一直叫於拙。後來高三輟學,他跟着外公外婆一起過,就改了名字,隨母姓,叫程燃。

    第一次見到簡宜那天,他剛去派出所戶籍科改完名字。身邊朋友叫慣他於拙,一時還沒改口。後來高考成績出來,他搖身一變成了高考狀元程燃,身邊的朋友才終於叫順他的新名字。

    但那時候,簡宜已經不在黎城,自然也不知道他改名的事。

    簡宜試着把眼前這張臉和腦子裏那張名爲於拙模糊的臉對上。

    但很遺憾,失敗了。

    當年她第一次見到於拙,於拙因爲喝酒過敏,長了一臉紅疹。第二天再見到他,他就戴上了口罩,說怕嚇到她。

    直到後來她離開黎城,他臉上紅疹依舊沒好。

    因此於拙在她心裏的形象,最深的記憶點就是那滿臉紅疹。

    “我記得當時你染一頭了黃毛,形象和現在差距有些大。”簡宜識趣地沒提他臉上紅疹的事。

    “當時是方南拉着我一起去染的。”

    提到方南,簡宜一怔,默然。

    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神色。

    程燃擁着她,輕聲說:“抱歉。”他不該提起方南。

    簡宜回過神,說了句沒關係,“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總要往前看。”

    程燃握着她的手,力道緊了緊,低聲道:“我後來從趙一淮口中得知他車禍的事情,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簡宜走的那天,他聽從她的勸,已經復學回校準備高考。

    趙一淮怕他知道這事影響考試,就一直瞞着。

    直到高考完了,才告訴他,方南車禍走了。

    提到車禍,簡宜腦中又浮起當年的情形。

    當年她在黎城呆了小半個月,走的那天是個清晨。

    方南送她去黎城火車站,同時去接寫完畢業論文通宵坐着綠皮火車趕來黎城的胡薇。

    到火車站後,方南把她送到入站口,騎上機車打算轉到出站口那邊,可剛駛出去不到十米,一輛小車逆行疾馳,迎面撞了過來。

    方南當場被撞飛數米,滾了兩圈,躺在她腳下,抽搐幾下,就沒了動靜。

    她忘了那天是怎麼樣過去的。

    只記得那一天清晨,陽光特別好,方南載着她,迎着一路金輝,說起對未來的憧憬。

    他剛成名,有知名編劇爲他量身打造劇本,有着大好前程,喜歡的姑娘正在來見他的路上。再過一天他就要過19歲的生日,打算在生日那天,帶喜歡的女生去山頂看落日。他要在最愛的場景下,對喜歡的女生表白。

    可這些憧憬通通隨他一起死在那天的清晨。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簡宜都走不出那個清晨,只要一閉上眼睛,腦中就浮現出渾身是血的方南。

    她一度陷入自責中,如果方南沒有送她到入站口,是不是就不會有那場車禍發生。

    家裏人給她找過很多心理醫生,什麼治療方法都試過了,通通沒用。心病還須心藥醫,可心藥已經死了。

    最後,是胡薇用一巴掌打醒了她。

    胡薇說:“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總要往前看。方南已經走了,我不能再失去我最好的朋友。”

    她和胡薇的生日是同一天,農曆的八月二十

    那一年的生日,兩人都收到了方南送的最後一份禮物。

    那份禮物,是方南到黎城的第二天準備的。

    那年,黎城搞了個旅遊小鎮。

    鎮上新開一家幫寄信件的書店。

    方南在那個書店裏,買了兩張明信片。

    一張寄給胡薇,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以後每年的生日,你陪我看完落日,我再陪你看星空。

    一張寄給她,帶着調侃意味地祝她:希望簡姐早日拿到小金人編劇獎,早日找到那個陪你看星河的人。

    明信片同時寄出,又在同一天到了她和胡薇手中。

    那一天,她和胡薇相擁痛哭一晚。

    次日下午醒來,胡薇收拾好行李,去了黎城,開了一家客棧。

    她則飛海城,和方辰影視簽下了一份編劇合約。

    兩人從此各奔前程。

    一晃眼,五年過去了。

    眼眶涌上一股溫熱,簡宜閉上眼緩了片刻,才平復好心情。

    “都過去了。”她笑了笑,用有些微驚訝的口吻說:“趙一淮認識方南?”

    程燃說:“那年趙一淮在北市學音樂,教他的老師,正好是《真相》那部劇的作曲家,他因此和方南成了朋友。”

    簡宜想起來了,那一年她和胡薇即將畢業,忙着畢業論文,和方南聚得很少。

    也是那段時間,方南的心情不知道爲什麼一直不太好,後來他說想出門找個山清水秀安靜點的地方散心,有位朋友給他推薦了黎城。

    “原來那位推薦方南去黎城的朋友是趙一淮。”簡宜擡手捻去眼角的淚,有些感懷,“世界竟這麼小。”

    察覺到她的動作,程燃擁緊她,避開方南的話題不再提,只慢慢道:“趙一淮沒見過你,高三畢業聚會那天,我和他提起過你的事情。但沒告訴他,我是怎麼和你認識的,也從未提過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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