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軍事防禦的目的,奧卡大陸的貴族們通常喜歡把城堡修在山丘之上。即使這個世界上許多非凡力量能夠超越空間和時間的限制,不過大多數貴族和他們的政敵們都接觸不到那樣的存在。況且真得罪了那樣的強者,只怕躲進地精的地洞或者極寒冰原的冰窟都無濟於事。

    希拉瑞莉所居住的藍波堡也是建在一座孤立的高山之上。在遍地丘陵的萊頓省,找個高點的山頭一點都不費事。對於追求獨特的拉斐爾家族先祖們來說,平庸意味着死亡。於是他們不知道從找到了這座高聳如雲的山峯,並耗費大量金錢和人力在高山之上修建了這座藍波堡。這種嚴重浪費的行爲按理說值得唾棄,但是憑藉着天險一般的地勢。拉斐爾家族抵擋住了數次外敵的入侵,硬是熬死了其他所有開國元勳,甚至連國王的姓氏都換了好幾撥。

    每天清晨,希拉瑞莉從窗邊望去,翻涌的雲海在她的腳下追逐,帶着水潤水汽的霧氣朦朦朧朧的,天地間的靈氣和精華彷彿都匯聚在一起,感覺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了。纔怪,希拉瑞莉只覺得自己的恐高症愈發嚴重了,絲毫不肯輕易靠近窗邊。

    藍波堡雖然看着很美,住着一點也不舒服!她已經開始想念空調、wifi和快樂水了。

    用頭撞了撞枕頭,發泄了心中的不忿之後,希拉瑞莉還是老老實實去了書房。接觸魔法快一週了,她連魔力的邊兒都沒摸到,這讓她心下越發焦急。

    昏暗陰冷的廚房內,一羣年輕女僕正聚在一起嘰嘰喳喳,本就不大的廚房變得更加擁擠。不過女僕也不在意,畢竟城堡內再不容易找到比這更適合聊天的地方了。

    “小姐這次回來比之前更拼命了,天天泡在書房和修煉室,有時候連喫飯都忘記了。”女僕莎拉感慨到。

    “不能再叫小姐了,得叫領主大人了。”旁邊的女僕一臉嚴肅地糾正。

    “領主肯定因爲老爺的事受到刺激了,這叫化悲憤爲動力。哎,就是不知道老爺能不能醒。我聽說克羅夫特伯爵最近”小廚娘洛蘭身在廚房,消息卻是最靈通的。

    沒等衆人說些什麼,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衆人僵硬地轉身,就見到面容嚴肅的貝拉女士正站在廚房門邊。

    “私下議論領主大人,你們膽子不小!”貝拉的語調冰冷,莎拉、洛蘭等人感覺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所有人頓時跟鵪鶉一樣閉嘴了,只是偷偷用眼神示意同伴站出來。一陣沉默後,還是莎拉鼓起勇氣向貝拉道“貝拉管事,我們知道錯了,請您饒恕我們這一回吧。”

    貝拉管事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一個人扣50銅幣的薪水,我會記得和勞倫先生說的。年輕人的女士們,希望你們能管住你們的嘴巴。”

    隨後貝拉便轉身離開了,雖然女僕們不應該妄議領主的事情,但是希拉瑞莉大人最近實在是太刻苦了。作爲拉斐爾家族最忠誠的家僕,自己確實應該提醒領主大人保重身體。

    隨着貝拉女士的背影消失在過道處,小女僕們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後又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是誰走在最後一個的?怎麼不關廚房門?”

    角落出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是我,對不起大家,我忘記關門了。”小廚娘洛蘭滿是自責。

    莎拉沒有加入對洛蘭的討伐,只是默默心疼被罰的50銅幣。要知道像她這樣的普通女僕,一個月薪水只有400銅幣。看來接下來一段時間自己得省着花了,自己還要存錢寄給在王都學習的妹妹羅德絲。雖然羅德絲總是很懂事的說不缺錢花,但是她知道王都的物價一定很貴。

    藍波堡的書房內,鑲嵌在牆壁四周的照明石散發出溫暖柔和的光線,希拉瑞莉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書桌旁,而是疲乏地躺在純白的長毛地毯上閉目養神,手邊放着那本《魔法入門指南》。

    感知魔力是新手法師踏入魔法大門的第一步,魔力是無色無形的,對於常人來說不可觀測和運用,卻在法師面前無所遁形。法師能夠清晰的瞭解魔力的性質和能量,不是通過眼睛耳朵等五感,而是通過感知。對於法師來說,感知是極爲重要的天賦之一。

    補充:感知可以通過後天努力提升。在原作者藍儂生活的時代,感知被視爲天生或者神靈賜予的既定天賦。然而在衆神紀元靈魂系的傳奇法師奧多姆發現可以通過修煉精神力的方式得到提升感知,從此改變了天賦決定法師上限的命運。當然他的另一個稱號更爲衆人所熟知——靈魂捕手。此後,更多天才法師們發現其他提升感知的方式。感興趣者可自行閱讀《感知是怎麼煉成的》等相關書籍。——米爾弗朗西斯

    她已經將魔法入門指南反覆閱讀,尤其是第一章,已經快倒背如流了,可惜依舊感應不到魔力。他媽的爲什麼,希拉瑞莉憤怒地想扔書,想到了這本書的昂貴,她只是憤憤的錘了地板。

    無能狂怒後,自我懷疑和厭棄的情緒從內而外席捲了她整個人,此刻她只想安靜地躺着,什麼都不想。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是貝拉女士提醒自己喫晚飯了。

    希拉瑞莉只好收斂起怒火,去餐廳用晚餐。一頓普通的晚餐吃出了殺氣騰騰的感覺,身旁伺候的僕從都敏銳地察覺到領主的心情十分糟糕,一個個安靜如雞地站在她身後充當背景板。不過他們也多慮了,打工人不爲難打工人,即使她現在已經不是打工人了,多年來收到的教育也不允許她隨意遷怒他人。

    今天的薰魚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喫,鹹味中帶着些苦味,亂七八糟又難以形容的香料在她的口中爆炸。希拉瑞莉不得已啃了一口手旁堅硬如武器的白麪包,中和一下味道。

    在穿越之前,自己只知道中世界的黑麪包堪比極爲難喫。可是爲什麼這個看起來是白麪包的麪包也這麼難喫,這到底是廚娘的手藝問題還是維拉大陸小麥品種問題。

    希拉瑞莉思索着要不要去廚房指點一下,畢竟她也算背靠着華夏泱泱幾千年的美食文化,怎麼也算是個美食理論家。但是領主去廚房這件事,算不算毀人設了?可是把食物做得難喫真的是一種罪過。

    正在她猶豫糾結的時候,貝拉管事帶來一個壞消息,自己的父親、前領主雷蒙德的身體情況正在惡化。

    希拉瑞莉立刻丟下刀叉,跟着僕人快步來到了雷蒙德的房間。一路上,她的心情莫名複雜,自從穿越半個月以來,自己一直在刻意迴避雷蒙德的消息。雖然不是故意的,自己身爲竊取他女兒身體的“竊賊”,或許她內心也存在某種程度的愧疚和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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