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病態熱吻 >第33章 帶洛飛回家
    邵音突然發現,她對柏楊的過去知之甚少,明明那是唯一走進她心裏的人,可他來時早已獨當一面。

    好像一個永遠感受不到疼痛的鐵甲,擋在她的面前做最堅硬的護盾。

    她將書包裏的作業全部拿出來,打開臺燈,握着一支筆,將空白的試卷慢慢填滿。

    周瑄瑄半小時後問了句,“音音你去喫飯嗎?”

    “不去了,我等會要回家一趟。”

    “好的。”聽到她的回答,周瑄瑄將課本合上,拿起飯卡站起身,“你不是京市人嗎?”

    “我媽媽是這裏的。”邵音筆耕不輟,寫題的速度更是快如殘影,回答瑄瑄問題的同時將試卷翻到反面。

    “原來是這樣。我去喫飯了拜拜。”

    瑄瑄離開後,宿舍又重回安寧。

    一個小時過去,邵音丟下筆,半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出神,片刻後,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悅悅,你那邊有認識什麼精神科醫生嗎?】

    【精神科?怎麼了,你壓力大嗎?】

    【不是的,是他。重度潔癖和厭女症,我今天不小心碰到他了,他有些應激。】

    【我幫你找找人。】

    邵音長舒了一口氣,這樣簡單的小事她本可以直接去市立醫院,那裏有很多精神科專家。

    可同樣,邵震也會知道。

    在他心裏,那意味着丟臉,精神類問題是絕對不能出現在邵氏繼承人身上。

    邵震不僅會查她的身體情況,連帶着也會對她身邊的人一一排查,所以她只能寄希望於吳悅。

    收拾離開宿舍前,她摸到了書桌上那本皮質軟面抄。

    想了想,還是打開記錄了今天的情況。

    “2013年10月20日,星期六。

    今天是運動會,小白楊陪我參加了項目,還給我送了水。

    我送給他的水,他也沒有拒絕。

    我沒有告訴他終點的含義,如果他看到這本日記的話,會得到答案。

    【我在終點等你,你永遠向我而來。】”

    筆尖在最後的符號定格,暈開一點點墨痕,很快她就又擡起筆,在新的一行寫下。

    “小白楊今天吐了,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我放縱過了頭,讓他受到傷害。”

    本不想記錄這件不算美好的事情,但這也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所以她選擇用文字記錄下當時的疼惜,並警醒自己,萬事剋制。

    **

    拖着來時的小行李箱,邵音一路漫步到學校門口,正準備打車,就被一人勾住肩膀。

    “音音姐。”

    “皮又癢了?”邵音挑了挑眉。

    “我的錯我的錯。”洛飛飛速將胳膊拿下,背到身後,“音音姐要回家?”

    “對,紫藤園。你不住校?”學校八點半關門,已經臨近七點,洛飛卻和她一樣往校外的方向走。

    “今天和他們幾個約了玩一下。”

    “泡吧?”

    “那哪能啊,我朋友開了個私人會所,打打檯球什麼的。”

    “哦。”簡單聊了兩句,邵音攔下一輛的士,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後就上了車,剛準備關車門,高高瘦瘦的男生就擠了進來。

    “幹什麼?”

    “音音姐,我也好久沒去紫藤園了,你帶我一個唄。”

    “你不是約了朋友?”

    “他們哪有音音姐重要。”

    邵音沒拒絕,告知司機小區位置,手肘搭在門框上,神情疲累。

    “怎麼了?”洛飛敏銳的感覺到邵音情緒不高。

    “沒什麼。”她淡淡一笑。

    “我永遠是你弟弟。”所以一切都可以和他說。

    “好,以後一定和你講。”

    “現在不能說嗎?也許我有辦法呢?”洛飛的眼睛亮晶晶的,扯了扯邵音的衣服,像一隻等待寵愛的小狗勾。

    “下次昂。”她伸出手拍了拍洛飛腦袋上翹起的呆毛。

    沒長大的小孩子,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

    很快就到了地方,邵音下了車,拖着行李箱在門口站定。

    洛飛卻突然安靜下來,邁出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突然他看到風中輕輕搖晃的風鈴,風雨的侵蝕已經剝落它原本鮮豔的色彩,灰濛濛的,掛在斑駁的拱門頂端。

    “姐,這小風鈴還在呢啊。”

    “嗯,一直掛着。”

    邵音也陷入了回憶中,笑容純淨,她小時候貪玩,每每回到家時都已經日暮西沉,當媽媽聽到那熟悉的風鈴聲,就知道她的女兒回來了。

    “姐,其實你離開後我來過這裏很多次。”

    洛飛對這裏的一磚一瓦都很熟悉,他們倆剛出生就成了玩伴,一直持續到六歲那年。

    媽媽剛和他說,趙阿姨不在了,要照顧好音音姐姐。

    隨後邵音就不見了,只在門口留下一張字條,【洛飛,我被爸爸接走了,再見。】

    字跡稚嫩,略顯匆忙。

    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一放學就會來這裏等。

    直到十歲時搬了家,來的次數才少了很多。

    “等我?”

    “算是吧,覺得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

    邵音打開門,小住了兩天的房子略微沾了些人氣,但大部分傢俱還是鋪了一層防塵罩。

    “隨便坐啊。”說完,她就走進廚房,拿出還算新的水壺,插上電。

    十幾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爆炸。

    還好設備合格,直到“嗡嗡”的汽鳴,水蒸氣從纖細的壺嘴往外蒸騰,也沒有發生邵音想的那件事。

    “喝點水吧。”

    端着杯子走出時,洛飛正在隨手翻閱架子上的書。

    泛黃的紙業透出一股淡淡的黴味,邊緣處微微上翹,他翻得很小心,時不時能看到娟秀的字跡,是趙姨的。

    在他爲數不多的記憶中,趙姨是個很溫柔知性的女人,總喜歡穿淡色系的長裙,拿着一本書在一樓飄窗前或者坐在花園的藤椅上閱讀。

    “在看什麼?”邵音放下水杯,走到洛飛身邊,驚擾了他的沉思。

    “啊...趙姨的字真好看。”

    “是啊,我總寫不來。”她淺淺一笑,摩挲着書上的筆墨,“小時候不好好寫字,她總怕我長大了寫一手醜字。現在雖然挺好的,卻也不是她喜歡的那種。”

    她的字是邵震逼出來的,肆意張揚,鋒芒畢露,和趙婉心目中的溫和恬靜半分掛不上鉤。

    邵音記得自己對着字帖苦練,手腕幾乎都要斷裂,才換來一句,“還不錯,邵家人怎麼可以娘們唧唧的。”

    真是可笑,他總是試圖遺忘她也是個女人的事實。

    可他又偏偏不得不立她爲繼承人。

    她總在想,邵震失去生育能力是對誰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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