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柏楊略有疑惑。
“我是真的想補習，提升自己。”
“我知道。”他了眼她桌上堆着的書，“前兩天寫的比較少啊。”
“啊..這不是沒時間嗎？”她訕訕的笑了笑，囂張氣焰立刻被撲滅，手乖乖平放在桌上。
“嗯？”
“一定補，一定補。”
“數學今天就寫了兩題？”
“我寫我寫。”
“多少？”
“半頁？”她邊說邊觀察着柏楊的神情，見他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相信她先前說的。
便輕咬住脣瓣，伸出小舌頭飛快舔了舔乾澀的脣，試探着，“一頁？”
“一頁半？”
“兩頁總行了吧。”
“寫吧，寫完我檢查。”
若邵音再觀察的仔細些，定會發現柏楊眼中的趣味。
“哦。”原本準備收拾放學的邵音被迫打開題冊，拉開筆袋，抽出一支黑筆，長嘆一聲，認命的開始。
時間在一筆一落中消逝，原本空白的紙業才被填滿三分之二。
頭疼，看來要熬夜了。
邵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要用的書摞起，正準備塞進書包時，就聽見一聲。.七
“第一組把作業交到我這來好吧。”
剛拿起的包又放回座位上，那摞課本堆得老高。
柏楊觀察了一眼，從抽屜裏拿出手套戴上，抽出一本任務最重的數學，塞回邵音的抽屜。
她回來時，壓根沒發現少了本習題。
徑直拉開拉鍊，抓起課本就往包裏塞。
十七個小時的高強度學習，腦細胞被消殺殆盡，疲累也席捲而來，渾身痠痛，頭腦發脹。
揹着包從座位走到班級門口的這條十步都沒有的路，邵音連着打了三個哈欠。
她用手背蹭去淚痕，站在門口等周瑄瑄。
“仙女，你這麼困嗎？”
“可不是嗎，啊，哈欠...”剛回林宇半句話，又一個哈欠襲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啊...哈欠。”林宇也被影響的打了一個，“看來打哈欠真的會傳染。”
“音音，我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道旁樹邊熄滅的那盞燈被修好了，明晃晃的光與四周的昏黃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學校速度還挺快。”
“聽說有學生在這裏摔了一跤。”
照例是老地方，分別時卻瞥見一男一女往女生宿舍樓的方向而去。
“柏楊哥，要不咱們也多送送唄。”林宇提了建議，原以爲不會得到同意，卻見身旁的人邁開腿。
“還不跟上？”
“來了來了。”
邵音和周瑄瑄手挽着手，相視一笑，皆在對方眼中看到喜悅。
“你和林宇怎麼樣了？”邵音挑了挑眉，湊到周瑄瑄耳邊。
“那肯定沒有你和柏楊快啊。”
“我等着喫喜糖。”說完，邵音就捏了捏周瑄瑄的手，“林宇一直在看你。”
“是嗎？”她悄咪咪回頭，陡然和他的目光對上，立刻不好意思的轉了回去，“多嚇人啊。”
“某些人嘴都要笑歪了。”
“謝謝你們送我們回宿舍，明天見啊。”她攤開小手，舉在耳邊，輕輕晃動，臉上也帶着明媚動人的笑容。
“明天見。”柏楊仍舊是那副毫無感情的模樣。
脣角卻在轉身時揚起，露出一閃而過的笑。
邵音某些時候像極了孤兒院那隻小梨花，歪頭歪腦的耍寶，舔舔投喂者的手，若是發現別的貓也有小魚乾，則扭屁屁磨爪爪，嘶嘶哈氣。
偶爾逗逗，挺好玩。
***
回到宿舍後，顧不上洗澡，邵音就打開書包，從裏面拿出那摞課本。
“數學呢？”她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沒發現那本習題。
沒帶回來？
不應該啊，她肯定拿了的。
邵音皺了皺眉，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翻開還剩半張的物理卷，花了大半個小時寫完。
洗完澡臨睡前，公事化的看一眼手機，卻發現屏幕上有一條未讀短信。
十分鐘前發來的。
只有四個字【早點休息。】
【晚安！】她迅速回復，並從輸入法裏找出一個最可愛的顏文字發送過去。
將手機擱在一邊，邵音摸了摸明顯有些乾燥的皮膚，走到衛生間照了照鏡子，眼下泛出淺淺的青色。
週末要去買點護膚品，所謂早保養，晚衰老。
年輕熬夜傷肝傷腎，再買點紅棗枸杞泡泡茶。
前世她就一夜一夜難以安睡，靠着安眠藥才勉強支撐下去，後來她才明白睡眠是饋贈，年輕時能多睡，就不要隨意浪費。
剛沾上枕頭，眼皮就難以睜開，思緒不斷混沌，一夜好眠。
**
食堂停了電，早餐供不應求，人羣一窩蜂而上，邵音被擠入人流，幾次嘗試後才逃了出來。
太瘋狂了，她扯下皮繩，化手爲梳，將長髮重新紮起。
而後從小超市買了包餅乾，回到班級。
落座後，三兩口嚥下餅乾，翻找手邊的材料，最終在抽屜裏找到那本數學題冊。
怎麼會在這裏？
她盯着封面，再三回憶，卻印象全無。
真是奇了怪了，總不能夢遊了？
還未思考出，身旁的空位就坐了人。
她默默將題冊壓在書桌第二本書下，從包裏拿出物理試卷，仔仔細細消毒後遞給柏楊。
“你看看吧。”
“嗯。”
勾勾畫畫，紅筆留下的x屈指可數，有了柏楊的再三叮囑，邵音再不敢做故意寫錯這種事。
“做錯的很少，你先看看有不懂的問我。”
說完，柏楊就把試卷遞給她。
邵音有些遲疑，是想說些什麼，卻又難以啓齒的狀態。
“還有事？”
“數學我昨天忘記帶回去了..”
“不急，本來就該少熬夜。”
“好！那我今天儘量補給你。”原本失落下垂的嘴角立刻上揚，玻璃球般的眼珠子映出吊燈的光亮。
小笨蛋，書被人拿了都不知道。
柏楊嘴角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
第一次做壞事，他居然從中品出高興，他旋即蹙了蹙眉，定定心神。
自己什麼時候也被感染了林宇跳脫的性子，這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