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滬市經濟發展很快,但大多是私人企業,所以zf還是很窮,一些在編人員的工資都很難發。
她前陣子聽說,土地局有賣地的意向。
“好,週六約一下,你能趕回來嗎?”
邵音將手機收起來,在腦子裏構建着,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空白的素描本,攤在桌上,憑着腦子裏的印象,畫下滬市分區圖。
一江兩隔,西區經濟發達,東區還是小漁村一般,東區行政區劃有四塊,分別是靜餘區,長匯區,浦江區,寶興區。
要不了五年,這處毫無動靜的小漁村,就要地蛇翻身,成爲世界貿易繁華最貿易的區域之一。
於是她決定,把那塊地拿下,開發住宅,但不僅於此。
市售地在靜餘區,她拿出鉛筆畫下地皮的區域,將最靠江岸的那塊劃開,標上住宅。
腹裏一分爲二,寫字樓和商場。
在她託腦袋沉思時,胳膊被人戳了戳,原來是柏楊提醒她老師來了。
於是她立刻用課本蓋住素描紙,在課本上寫寫畫畫,假裝認真。
好在老師並沒有細看,繞了一圈就離開。
邵音將紙捲起,塞進書包裏。
剛下課,邵音站起身準備出門就被柏楊攥住手腕,“不認真聽課,昂?”
“錯了嘛。”
“下次要好好聽。”
“Yes,Sir.”邵音右手舉起,敬了個軍禮。
古靈精怪的模樣逗樂了柏楊,“小滑頭。”
“哪有,我認真的,而且我在課上做的事情是很重要的。”
“哦?”柏楊不置可否。
“我在賺錢養你啊。”邵音說完就拉開柏楊的手,快步離開教室。
柏楊無奈一笑,小丫頭,腦子裏不知道裝的什麼。
他拿出一本新的練習本,在上面寫下名字,可他腦子裏都是邵音剛剛那句話,“我要賺錢養你啊。”
於是連本子上的名字也寫成了邵音。
“我怕不是中毒了。”柏楊喃喃自語,他中了一種叫邵音的毒,並且無藥可解。
他將本子放在邵音桌上,既然寫錯了,那就給她用吧,多寫點題也好。
等她回來後,手裏拿着兩瓶橙汁,無比自然的放在柏楊桌上一瓶,而後疑惑的盯着桌面上出現的一本練習本。
“這是我的嗎?”翻開,一片空白,於是她故作疑惑的盯着柏楊,發覺他的耳根一點點泛紅。
“咳咳..”柏楊輕咳一聲,“不小心寫錯了。”
“哦~看來一直在想我嘛,哦對了,前兩天我說記得夢我,有沒有夢到啊。”
“嗯。”
邵音愣了愣,而後莞爾一笑,“真夢到了啊,這麼離譜嗎?莫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哎..”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卻並不想錯過這麼個好機會。
“夢到什麼了?跟我說說?”
他沉默了下來。
“不會是夢到那個了吧?柏楊哥哥?”她語氣中滿是嬉鬧,眼睛眨了眨,一副調笑模樣。
“不是的,不算太好的夢。”
“那也可以說啊,夢都是相反的嘛。”
邵音不說話了,她嘴脣顫了顫,眼皮也猛跳兩下,她壓下恐慌,“還有嗎?”
“你不舒服嗎?”他敏銳捕捉到了她的不對勁。
“沒有,就是覺得太離譜了,我們怎麼可能變成那樣的關係呢。”
“哦。”他抿了抿脣,有些不大相信邵音的理由,但也想不明白。
“夢到這裏就結束了?”
“不是的,還夢到了些別的,我看見你和一個男人有來往,你很傷心。”
回憶夢境時,敘述總是難以準確,一半因爲遺忘,一半因爲多視角,單一的人稱並不能概括這件事。
所以柏楊精簡的調出重點。
“男人?”邵音想歪了,“我不會和別人在一起的,誰啊,是我們同學嗎?”
“不是,我只看到你和他的聊天記錄,備註是廖警官,他說沒找到倖存者,讓你別傷心。”
邵音腦中嗡鳴,理智被炸的稀碎,愣在原處,從小白楊吐出廖警官三個字開始,就神情呆滯,後面的內容什麼都沒聽見。
“小音?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柏楊看着邵音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身體緊繃,雖然在看他,但眼神呆滯,瞳孔散射。
“啊...啊,我在的,我去趟衛生間。”
慌亂中,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引起了柏楊的懷疑,但她現在太亂了,沒有辦法在這裏,在柏楊的面前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演戲。
於是她採取了最有效,也是最幼稚的方法,遁走。
邵音一路飛奔到廁所,果斷的拐進去,打開水龍頭,掬一捧冰涼刺骨的水潑在臉上,而後輕輕拍了拍臉頰。
冷靜,邵音,冷靜。
她盯着鏡子裏的自己,雙眼泛紅,眼神詭異,卻仍舊直勾勾的,似乎想打碎鏡子,扯出裏面的自己。
什麼意思呢,那個夢。
小白楊以後還會夢見嗎?直到所有的記憶都出現。
是預知夢嗎,還是警告,或者是一些玄學,現在的自己是真實存在的嗎?
難道是夢中夢?
邵音思維無法自控的發散着,她讀過一些科學專欄,有植物人存在意識一直陷入夢境的情況。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現在的一切都是她幻想出來的,黃粱一夢呢。
如果是這樣,那她...那是她無法承受的。
邵音感到一陣頭痛,似乎有一隻手撕扯着神經,拿來鐵錘在她腦子裏不停敲打,尖銳的,疼痛的,沿着脊柱往下蔓延。
她踉蹌兩下,蹲在地上,腦袋垂在膝蓋上。
“你沒事吧?同學?”半晌,廁所內間出來一個女生,關切的詢問。
邵音緊緊咬住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沒事..我肚子有點疼,歇會就好。”
“好,那你自己注意些。”說完,那人就離開了。
邵音在地上蹲了五分鐘,這短暫的時間裏她想了很多,也許沒有她設想的那麼嚴重,只是前世柏楊的記憶而已,這樣他們纔算真的兩世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