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飯收拾好廚房後,邵音翻翻撿撿,從袋子裏找出一捆煙花棒,又從許久未打開的櫃子裏拿出一個打火機。
“咔嚓。”火焰竄出,微微跳動着,打火機還能用。
她衝着柏楊揮了揮手裏的東西,“咱們出去?”
“好。”
出了門,來到別墅前院,這裏的面積沒有雅苑大,但花草樹木同樣不少,院子裏還有兩個躺椅。
“嘶嘶嘶...”
火舌剛湊上去,煙花棒就發出一陣白光,而後熱烈的噴薄而出,簡單揮舞着,便能在夜晚看見流星。
柏楊抓着手裏的三四根,打開相機,記錄下美好的一幕。
邵音猶如暗夜的精靈,笑着嬉鬧着,扭動身姿,翩躚起舞。
昏暗的路燈是若隱若現的光影,信仰便有了生機出現實體。
柏楊脣邊勾起的笑容與眼中虔誠炙熱的愛交織呼應。
【我們把黑暗中跳舞的心臟叫做月亮,而這月亮由你構造。】
“柏楊!你怎麼不點啊?”邵音疑惑地轉過身,靈動的表情被永遠記錄在相機裏。
“給你拍個照。”
“那哪能只有我啊,你也要入鏡啊。”於是相機被翻轉過來,邵音也不在意角度,只是拉扯住柏楊的胳膊,讓他擡高,然後頭依偎在他的懷裏。
“咔嚓!”閃光燈晃了眼,她接過相機,噪點密密麻麻,鏡頭構圖也馬馬虎虎。
可她卻覺得這張不完美,卻最幸福。
“哥哥,咱們做個影集吧,隨手拍隨手記錄我們的經歷生活,好不好?”
“好。”
入了夜,天空黑壓壓的,卻萬里無雲,星星細碎的鋪開,定睛細看才發現琳琅滿目。
冬夜雖冷,卻別有意境,她裹着厚厚的棉衣,躺在躺椅上,眼睛一眨不眨,視線肆意遊離。
“哥哥,我已經好久沒有守歲了。”
“我也是。”
守歲在她看來只是一種有名頭的熬夜,小時她陪媽媽守過夜,那時枕頭下總會出現一個不太厚的紅包。
長大了,年也愈發沒有滋味。別說守歲了,就連春晚也沒看過幾回。
可當出現珍視之人時,年便有了意義,爆竹聲中一歲除,望他去舊噩,迎平安。
“鐺鐺....鐺鐺..”西山廟裏的銅鐘聲音渾厚,一傳十,百傳千,竟嫋嫋的鑽入耳膜。
“新年快樂!”她喟嘆一聲,毫不遲疑的給出第一個祝願。
“希望你事事平安順遂。”
“希望我的音音越來越漂亮,希望我和她能幸福,也希望她能把重擔勻我一些。”
說着,柏楊就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東西,遞到邵音手上。
迎着門口的廊燈,她這纔看清,是厚厚的紅包。
“我都這麼大了,怎麼還給我壓歲錢啊。”
“你永遠是我的小朋友。”
***
兩人看了眼時間,也沒回酒店的想法,拾掇拾掇牀鋪,洗了澡,便在主臥將就一晚。
這還是柏楊第一次清醒時和邵音同牀共枕。
雖說之前也有過一次,但那是他睡着後音音摸過來的,心情總不可能一樣。
“喲,柏少爺這麼貼心啊。”她笑着,掀開被子,躺了上去,隨意一滾便縮進他懷裏。
“那我是不是還要付點報酬呀。”
“彆嘴貧。”
“哦。”她角色扮演的心態被壓下去不少,晃了晃腦袋,神祕兮兮的把一個東西塞進他的枕頭下。
“嗯?”
“是壓歲錢,咱們都要平平安安的。”
“好。”
趕了一上午的路,又熬了大半夜,兩人也沒了嬉鬧“打架”的意思,相擁着合上眼。
第二天,邵音是被刺眼的陽光叫醒的,她下意識摸了摸身側,留有餘溫。
她挪動兩下,手背蹭了蹭眼睛,這才擡起臉。
“柏楊?”她喚了一聲,卻並沒有得到迴應。
趿拉着拖鞋出門,下了樓梯,就隱約看見客廳正襟危坐的人影,心下一忐忑,睏意立刻被趕到九霄雲外。
她立刻走回去,換好衣服,洗了洗臉,才走出,狀若在找人,卻在客廳猛地止住步子。
“父親?”
來人正是邵震,他臉色鐵青,右腿搭在左腿上,睨了邵音一眼。
“日上三竿你才醒?”
“昨天守歲了。”
“哼。”邵震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讓你去滬市,是讓你談戀愛去了?”
“我成年了。”
邵音走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輕輕拍了拍柏楊的手。
“你是我女兒。”
“是,但我也是獨立的個體。”
“半年沒見脾氣大不少啊。”邵震說着,轉頭看了眼柏楊,“被帶壞了?”
邵音努力壓制着火氣,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父親,大年初一,您要留下來喫個早餐嗎?”
“不用,我喫過了。”
“行,我餓了。”說着她又拍了拍柏楊的手,“你去做早餐吧,我想喫包子。”
“好。”
柏楊站了起來,對着邵震點點頭,而後往廚房而去。
等人離開後,邵震的臉色才徹底陰沉,“邵音,我是不是管你管的太少?”
“是嗎?我倒是不明白,柏楊這麼優秀的人,你哪裏不知足?”
“我允許你戀愛了?”他壓低嗓音,怒氣鬱結,氣勢威逼下就倆空氣都下降了幾度,可邵音絲毫不怕。
這樣的對峙和前世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她絲毫不亂,眼神直勾勾的凝視着邵震。
“你別以爲你女兒是什麼金饃饃,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任她挑。
從回到邵家開始的12年,四萬天,我無時無刻不把你的話尊奉爲聖旨。我沒有媽媽,我也明白父女之間關係很難相處,更別提我姓邵。
我一直在以一個繼承人的標準要求自己,我也一定會做到。
這是事業,是公事,我足夠理智,可我也是人,我會有七情六慾。
柏楊於我無法割捨,他是助力不是累贅,憑他的才華,以及他背後的支持,趕超邵家也不是不可能。這樣的人,爲什麼要作爲對手呢?”
“他能有什麼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