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稀客啊。”霍琛,柏楊的發小,同時也是吳悅的老公。
“好好說話。”柏楊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沙發上,然後解開襯衫袖口,將手錶放在桌上。
這是他最放鬆的時的狀態,也只有在家和霍琛那裏纔會這樣。
其實冥冥之中他已經將邵音當成自己最信任的人。
“喝一杯?”霍琛拿出玻璃杯,倒入半杯伏特加,遞給柏楊。
“謝了。”柏楊擡手接過,灌了一大口,灼烈的酒液順着喉管往下淌,一片火辣。
“我都知道了。”邵音早已將這個消息告訴吳悅,吳悅也很支持她的決定。
不過,看柏楊頹廢的狀態,恐怕是要追妻火葬場了。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霍琛坐了下來,有些好笑的看着柏楊。他這個兄弟,天之驕子,腦子聰明人長得又帥,就是這感情啊,不開竅,也就邵音能堅持這麼久。
“我也不知道。”柏楊有些迷茫,當初娶她,也只是因爲父親的事情,可若是沒有父親這件事,他好像也是願意的。
但因爲當初黎天的逼迫,那件事已經越過他的底線,他最痛恨被捏着七寸無法掙扎的感覺,他慢慢就憎惡起來,憎惡黎家,也遷怒邵音。
“你好好想想吧,聽說司家小公子一直很中意邵音。”
“他還沒放棄?”司氏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存在,高中的時候司皓就一直在邵音身邊晃悠,但沒成功,後來就聽說他出國了。
“對啊,他在m國拿了好幾個獎,有消息說他最近準備回國了。”
柏楊捏了捏鼻樑,“邵音還是我老婆。”
“哦?你現在承認了?”當初他們稱呼邵音爲柏太太的時候,他的眼神簡直可以殺人。
“她現在是給你選擇權,給你面子,真想強制離婚你能攔得住?”霍琛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與其讓柏楊稀裏糊塗,逃避,不如讓他徹底清醒。
“我知道了,有什麼招沒?”
“只要邵音喜歡你,那就好辦,但你確實太混蛋了。”霍琛他們四個都是高中同學,邵音爲柏楊付出了多少,他們都看在眼裏。
一個千金小姐能放下身段放下前程陪在柏楊身邊,不知道是多少年修來的福分。
“我想想,謝了兄弟。”
喝完酒,柏楊選擇了回家。
同樣冷清的房子因爲少了個人愈加孤寂,他打開門,黑黑的一片。
往常邵音都會在門口留一盞小燈,說是想讓柏楊回來的時候能多感到些家的溫暖。
“我真是個人渣。”
這是他第一次打開主臥的門,兩個枕頭,兩雙拖鞋...
他有些悵然,邵音是不是每晚都在期待自己能看看她,和她像正常夫妻一樣住在一起。
柏楊躺在柔軟的大牀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夢中他回到了年少時:
““第十屆全國數學大賽金獎得主—柏楊,邵音。”
“啪啪啪。”臺下的觀衆座無虛席,掌聲轟動。
柏楊和邵音一同上了臺,被紅色布料鋪滿的領獎臺,有些難行。
邵音穿了雙帶跟的皮鞋,不小心踉蹌一下,徑直向下栽去。
“謝,謝謝。”軟軟的聲音輕撫耳畔,柏楊鮮有的紅了耳朵。
....
“柏楊。”少女脆生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柏楊回了頭,女孩穿着白襯衣和藍色格子裙,清新出塵。
“你是?”他當然知道她的名字,但他突然很想裝一下,他感覺自己幼稚極了。
“嗯?你不記得我了嗎?不過沒關係,我叫邵音,前兩天謝謝你。”少女愣了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
“沒關係。”他點點頭準備離開。
“哦對了,我和老師說了,過兩天就能和你一個班級啦。”她看起來更高興了,眼睛亮亮的,滿是他的身影。
“哦。”他並沒有拒絕,心底有些竊喜,表面上卻依舊冷清。
...
“柏楊,我喜歡你。”
高考完,邵音拿着一疊厚厚的信和一盒巧克力遞給他。
“嗯,知道了。”柏楊這兩天正因爲父親的事情而煩躁不堪,就連以往靈動的少女在他眼裏也開始厭煩,口中說出的話便沒有經過大腦。
“你不喜歡我嗎?”邵音很難過,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一個男生,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積滿了淚水。
“嗯。”他有些被觸動,但少年的意氣讓他不敢低頭。
從那天之後,邵音一個暑假都沒有出現。
....
“小楊,我知道你父親的事情。”邵震坐在皮沙發裏,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柏楊有些緊張,父親的事情如果被爆出來,一輩子就完了。
“您說。”
“我可以瞞住這件事,你的父親也會平平安安。”
“您的條件呢?”
“和我女兒結婚。”
“女兒?”
“邵音。”
柏楊愣住了,彷彿一盆冰水從頭上澆下,整個身體的血液都被凝固。”
柏楊喘着粗氣從睡夢中驚醒,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憶起少時的事情了。
那一樁樁一件件都歷歷在目。
他和邵音經歷的那些年少時光,那些少年初成的意氣風發,一腔孤勇,那些被壓迫時的絕望與憎恨....
可那都不是邵音的錯,就連邵震做的那些也只是爲了他的寶貝女兒,而他也沒有真的中傷他的父親,反而保護了他。
他忽然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不幸的婚姻,逝去的愛情都是因爲他所謂的傲骨。
他忽然想起當初拒絕邵音後,她是那麼傷心,可依舊沒有離開,而是陪在自己身邊,可他竟連一介女流都不如。
4.一大早,她就在家門口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早啊。”柏楊站在車前,臉上少有的帶着笑意。
“早。”她隨意瞥了一眼,就徑直往外走。
就在她準備打開車門坐上去的時候,柏楊卻先她一步,率先坐上駕駛座。
“你幹嘛?”她真的很無語,這位大爺您不忙的嗎?
“送你。”
“行吧。”人都坐上車了,她總不能趕下去。
很快,就到了公司門口,就如同他說的那樣,送完她,他就給助手發消息讓他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