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曉十八歲時,父母開大卡車往山外運芒果時遭遇泥石流雙雙遇難,在她二十二歲大學畢業時,她放棄了在城市裏工作的機會,回到了老家。

    她的老家在羣山環繞中,山上樹木青翠,繁花錦簇,碧草雜生,而她的家是一棟隱匿在雲霧繚繞裏的壯觀的農村別墅。這裏有她最溫暖回憶,也是她永遠的港灣。

    爲了記錄父母教給她的點點滴滴,也爲了讓山裏的特產能有個更好的銷路,她打算拍視頻做直播。

    她一開始想拍美食視頻,所以在做前期準備時,她重新購入電腦,攝像設備,並且還買了拍攝時所需要的東西,如精美雅緻的碗碟盤盆各二十個,筷子勺子各二十雙,炒鍋兩個,電飯煲一個,平底鍋兩個,瓷砂鍋兩個,電磁爐一個,菜刀水果刀案板插絲板都不缺,大小烤箱各一個,豆漿機料理機各一個,醃菜缸各種尺寸均有,五斤酒罈二十個,玻璃罐各種尺寸均有。

    再後來她拍攝的範圍廣了,不僅拍攝美食,還拍攝日常,有時突發奇想想做其他東西,比如做衣服,織毛衣,做沙發,做陶瓷,做手工皁,做古代胭脂水粉等,就會立馬在網上下單買工具或材料,像縫紉機、工具箱等都是必不可少的。

    因爲要在山上待很長時間,且隨着她的知名度上升,越來越多的人向她定製美食及手工製品,所以她把能想到的生活、生存用品及自己製作過程中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批發購買了,如一次性買了大米糯米各一千斤,低中高筋麪粉各一千斤,細鹽白砂糖各五百斤,各種豆類都買了不下百斤,牙膏牙刷紙巾洗衣液沐浴露洗髮水等等都是以箱記,常用急救藥也有準備。

    她在山上待了三年,也做了三年的視頻,知名度越來越高,農家庭院裏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山上的水果和她所做的農副產品銷量也越來越高,她原本打算一直做下去。

    可是在她二十五歲生日那天,一顆隕石從天際劃過,直直落向她家山頭,在她還沒來得及做反應時,她的家及周邊就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天坑和熊熊烈火。

    富春曉再次有意識時,她渾身發熱,手腳無力,她想大聲呼喊求救,可發出的聲音比剛出生時貓叫的聲音還小,嗯嗯啊啊兩聲,誰也聽不懂她的話。漸漸地,她又陷入了昏迷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睜開了雙眼。可這一看她卻發現周遭的一切都變了,她不是待在她家裏,而是躺在一間破舊又狹小的屋裏,房子像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土坯房,牆壁上的泥土東一塊西一塊地脫落,牆腳還有好幾個黑俊俊的老鼠洞。屋裏也沒有什麼擺設,只她身下木板拼湊的牀和一張瘸腿的桌子。

    她記得自己明明還在醃菜膏,怎麼就到這了?難道是被綁架了?

    這時從外面小跑進來個三四十歲的婦女,房間比較暗,富春曉看不清她長什麼模樣,只能看個輪廓,她齊肩短髮,小麥膚色,身着灰黑色的補丁衣衫,長得比較消瘦,看到富春曉醒來,急切又溫柔地將她抱起,額頭抵着額頭片刻,才小心翼翼道:“我的小妮兒嚇死娘了,總算是退燒了。”

    富春曉在被她抱起的那一刻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她現在是變成一個嬰兒了?

    富春曉張了張嘴,喊了幾句,別人也聽不懂。中年婦女輕輕拍了她後背:“妮兒這是餓了嗎?”說罷她撩起衣裳,橫抱着富春曉,一把將乳頭塞進富春曉的嘴裏。

    富春曉猝不及防之下就猛吸了一口奶,她的臉都漲紅了,羞恥度爆棚。她掙扎着把奶頭吐了出來,又被婦女塞進嘴裏。

    “你這妮兒怎麼就不喫呢!好不容易纔退燒,多少喫點。你這孩子不是要氣我嗎?”女人看富春曉不喫奶有些急了,眼淚都快掉下來。

    “咱家小妮兒怎麼了?孩子還小,更何況生着病呢,你別唬她。”門口進來個穿軍裝的男人,見女人正在餵奶,順手把門合上,“大丫,大東哥剛剛差人過來說部隊來電話了,我明早就要出發回部隊去了。”

    李大丫聽到這話沉默了片刻,皺着眉頭看着富春曉:“愛國,晚上回去後記得跟幾個叔公和叔嬸他們說聲。對了,這次回去記得給妮兒上戶口,她都出生三個月了。”

    “好的,記着呢!1960年5月10日出生的!”富愛國邊收拾行李邊說到。

    “四月十五出生的!”李大丫糾正道。

    “現在都講究新曆了,建國他們上戶口都上的新曆!”

    “也不知爲啥要用新曆,我都記不住新曆。咱們過日子都是按照農曆來,害我老是不習慣新曆。”李大丫絮絮叨叨着。

    李大丫還在說着什麼,但富春曉卻被自己穿越成一個60年的小奶娃整懵了!60年是什麼年代!那是物質奇缺的年代,那時正處於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呀!

    而且她現在這具身體出生的日期她印象太深刻了!2017年5月10日,即農曆十五,她父母意外出事的那一天。

    富春曉想着這個特殊的日期,想着她上輩子的父母,待思緒再回來時,便又聽到李大丫的話家常。

    “這次要不是我大哥他從這個家分出來,我都不想回來。你東西收拾一下,我去把那五個小子喊過來。”

    李大丫摸摸富春曉的肚子,見她確實飽了,把她放在牀上給她蓋上一件衣服後便出門去了!

    李大丫站在門口朝大房看了一眼,見她那異父異母的繼姐李大妮鬼鬼祟祟地縮着腦袋朝他們房間偷看,翻了個白眼,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嘀咕道:“我呸!狗改不了喫屎的玩意兒!”

    說罷也不再看那糟心的玩意兒,往她哥嫂房間走去。

    “大哥大嫂,建國他們在嗎?”李大丫站在門外喊道。屋裏正躺着的李鐵柱晃悠悠地爬起來。現在是1960年8月了,正是災荒年月間,糧食奇缺的情況下,除了去地裏幹活就是去後山找喫的,剩下的時候能躺着就躺着好節約體力。

    “大妹,怎麼了?幾個孩子跟你嫂子去後山腳這野菜去了。”李鐵柱招呼着李大丫進屋說。

    一進屋,李大丫偷摸摸地朝外張望,見四周沒人,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展開,裏面露出一疊錢票,她塞在她哥手裏:“你現在分家了,他們也沒給你值錢的東西,這五十塊錢和一些票據先拿着,看看還有誰家還有餘糧,咱偷摸着換。”

    李鐵柱連忙推辭:“大妹,你這是做什麼!愛國可是拿命掙錢,你咋能說拿出來就拿出來。”

    李大丫趕忙又推了回去,雖說是女人,但她常年幹活力氣不小,且李鐵柱又長時間沒喫飽,這些錢硬是被塞到李鐵柱手上:“哥,你也別跟我推辭了,我這錢也不是給你的,是給我幾個侄子的,孩子喫不飽怎麼行!再說他們年紀也大了,過幾年就要娶媳婦了,彩禮錢還有蓋房子的錢都是一大筆。不說這個遠的,你們買鍋砌竈都要錢吧?還有我建議你們搬出去,找村支書批塊宅基地,就是建個茅草屋也總和他們一家子攪和在一起好!呸!爛心肝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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