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早晨,太陽剛剛跳出地平面,萬丈光芒傾灑人間,驅散了清早朦朧的白霧。

    富春曉和宋冬鬱從衚衕裏出來時陽光照耀在他們身上時,綻出淡淡的金色光暈,一陣清風吹拂過他們的臉龐,細膩溫柔,而乾燥的空氣裏飄散着清新淡雅的月季香。

    他們走在街道上,這個時代的京市沒有幾十年後的高樓大廈,但卻有濃郁的歷史厚重感。

    街道兩旁是矮小雜亂的小平房、大雜院和四合院,房前或院子的角落裏在這兩年裏陸陸續續種上了一兩棵花草樹木,尤以月季花爲最。

    在這些房子門口小孩子跑來跑去竄天猴般,笑聲連綿不絕;老人們或坐在椅子上或倚着牆高談闊論、家長裏短,爭得面紅耳赤;房子裏時不時傳來一兩聲河東獅吼,呼喊聲喫飯的聲音。

    京市人一天的生活就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中展開。

    而此時的路上也已經有了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人行色匆匆趕着去上班,也有年輕的小夥子大姑娘羞羞答答地逛着街。

    不過當富春曉和宋冬鬱從路人中走過時,立時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哇!那男的長得好俊秀,跟個電影明星似的。”

    “哼!長得跟個小白臉似的,他好看也是穿那套衣服衣服襯托的,也不知道他那衣服在哪買的?”

    “百貨大樓裏沒見過他們身上的衣服,估計是找裁縫做的。啊!那個女孩子的髮型好漂亮啊!我結婚的時候也要紮成這樣的。”

    “哼!傷風敗俗!穿得這麼花枝招展的肯定是在勾引人!”

    街上各色各樣的人皆有,在這個剛剛開放的年代,有的人緊跟潮流,樂於嘗試接納新鮮美好的事物,有的人依舊活在過去那個保守的時光裏,抨擊着樂於展現美的人。

    各種嘈雜的聲音皆往富春曉和宋冬鬱的耳朵裏鑽,但他們早就對這些聲音聽而不聞,只要不是跑到他們跟前找不痛快,他們纔不在意呢!

    兩人一路往車站走去,好不容易等到公交車,提着摺疊拉貨車擠上了公交。

    車上的人多,氣味也混雜,宋冬鬱不適地皺了皺眉頭,神識立即化成了結界,將他和富春曉罩住,隔絕了他們與外界。

    “早知道我們晚上的時候直接飛到軍區大院了!”宋冬鬱現在看着富春曉跟着他一起擠公交,心裏不得勁兒!看看,那麼多人都往他們這邊瞧。

    富春曉給自己和宋冬鬱掐了個清風訣好讓他們涼快涼快。

    她聽了宋冬鬱的神識傳音後,朝他挑了挑眉:“我們現在是光明正大地去軍區大院,要是晚上過去的話,那不就亞於錦衣夜行嗎?”

    宋冬鬱之前是說過他要大張旗鼓地出現在軍區大院,但他們晚上過去大院附近等白天再出現也是一樣的。

    只是他們十幾年裏都在山裏生活,前兩天又是晚上出門,都沒意識到京市的公交也不好擠。

    宋冬鬱心裏越發覺得他們平時不應該一直沉浸在修煉中,也要好好體驗煙火生活。

    “等我們回到軍區大院後,我帶你四處逛逛。我記得我小時候還跟着我哥去滑冰,到時我也帶你去滑冰。”宋冬鬱想要好好體驗煙火生活可不是說說的,這不他就開始打算先帶富春曉去溜冰場體驗他們小時候的樂趣。

    說到這裏,宋冬鬱憐惜地看着富春曉,雖說她空間裏有很多神奇而又豐富的東西,但是她一直都住在大青山,估計連什麼是滑冰都不知道。

    宋冬鬱想到此事,就更堅定了要帶着富春曉出去逛。.七

    宋冬鬱就開始跟富春曉普及什麼是滑冰,他們小時候的趣事,而富春曉也認真地和宋冬鬱神識交流着。

    兩人說着話,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到站了。

    從公交車上下來後,宋冬鬱和富春曉一人推着一輛車往軍區大院的大門口走去。

    李青梅提着一籃子菜也從另一輛公交車上下來。

    李青梅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除了小兒子是高中生,其他孩子早已經出來工作且都結婚生子了。

    現在是八月份,小兒子暑假放學在家,結果這小子前兩天跑去河裏游泳腿抽筋差點就沒了,要不是同行的人去救了他,指不定她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不過她小兒子雖然被救上來了,但肺裏進了水,感染了肺炎,如今還在醫院治療。

    這事一出,李青梅嚇得暈了過去,這幾天她向單位請假了,就專門照顧着兒子。

    她剛從醫院出來順道去買了菜,就爲了給兒子煲湯。

    她提着菜籃子下車往軍區大院走來,遠遠地就看見大院門口站着一對年輕的男女。

    那青年穿着一身銀灰色改良版中山裝,頎長清癯,神清骨秀,而他旁邊的女子則是身着一襲與那青年中山裝顏色的及踝直筒旗袍,更襯托着她精緻優雅的氣質。

    李青梅心裏嘀咕着:“這是誰家的親戚呀?”

    她才一靠近,就看見宋國強身邊的警衛員接過那小姑娘手裏的拉車,帶着那兩人往大院裏走去了。

    李青梅的小兒子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她的心情也有所好轉,沉寂了好幾天的八卦之魂在這一刻也熊熊燃燒。

    她小跑了幾步來到了大院門口,湊到了大院門衛執勤戰士跟前,眼睛仍直愣愣地盯着宋冬鬱和富春曉的身影看去,嘴裏問着話:“小孫,剛剛那兩人是誰?”

    “是宋老首長的孫子和他未婚妻。”宋冬鬱和富春曉回到軍區大院的事不是什麼大祕密,執勤戰士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李青梅瞪大了眼睛,驚呼了一聲:“啥!宋老的孫子!不是誰說的宋老大兒子一家都沒了嗎?”

    執勤戰士皺了皺眉頭,嚴肅地提醒了一聲:“嫂子!”

    李青梅聽到這話,臉上重新掛上了微笑,提着菜籃子急匆匆地往家跑,她得和鄰居們聊聊,據說那個早就沒了的人竟然活着回來了!

    到底是誰傳宋冬鬱早死了了呢?

    好像是前兩年宋文珺開着車帶着誰家的女兒去了宋海川他們一家子待的大隊裏,結果回來後就傳出了宋海川一家子都進了那裏的大深山,好幾年都沒見過人影了!

    聽說他們那邊的深山裏有着豺狼虎豹,很少有人會活着回來。

    宋冬鬱和富春曉也察覺到了身後李青梅的動靜,但他們都不在意。

    宋冬鬱心裏甚至還在想着等會兒見到他爺爺時該以什麼樣的態度,是要訴說與家人重逢的喜悅?還是要激情憤慨地訴說這些年自己一家人的不易?

    宋冬鬱想到這裏,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估計他一開口說了自己艱辛的生活,老人家估計都不信。

    得了!順其自然吧!

    宋冬鬱也不再糾結,而是微皺了眉頭,語氣擔憂道:“李叔,我爺爺他身體還好嗎?沒想到我們一分開就分開了十幾年,我原以爲今生沒能再見面的。”

    富春曉沉默地看着宋冬鬱淚光閃閃,要不是她知道並參與了宋文珺的事,她都要被此刻宋冬鬱對他爺爺的關懷而感動了呢!

    李曉峯可不知道就是眼前這兩人把宋家推向了風口浪尖,害得宋國強最近只能靠着藥支撐着,他感動於宋冬鬱的孝心,笑了笑,語氣溫和道:“老爺子知道你的孝心肯定會很開心的。至於老爺爺子的身體,哎!你好好勸勸老首長,讓他寬心,保重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宋冬鬱自然知道宋國強的身體,他這幾天也擔心老爺子氣急了會倒下去,暗地裏偷偷觀察着他老人家,也趁着他入睡時給他輸了些許靈氣調養着他身體。

    知道歸知道,但宋冬鬱還是要當作什麼也不清楚的模樣,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我爺爺的身體怎麼了?”

    “冬鬱啊,你回家去了就知道!去了家裏看到某些人你也不要生氣,也不要在老爺子跟前鬧。”李曉峯對這個剛見面的宋冬鬱還是挺有好感的,就提醒了他一句。

    宋冬鬱心中冷哼了一聲,某些人是誰他當然知道了!

    現在都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她可不就只能躲在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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