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強見自家孫子纔剛回來,不瞭解一些情況,握着他的手仔細跟他說道:“冬鬱,你也別自責,你沈奶奶早就離婚了,沒人會怪罪你的。”

    宋冬鬱拍了拍胸口,語氣誇張地說道:“嚇死我了爺爺,我還以爲我說錯話了!只不過我實在沒想到沈奶奶又離婚了,我記得十幾年前我們下鄉之前,沈奶奶鬧着和爺爺離婚,轉頭就嫁給了鋼鐵廠廠長,現在竟然也離婚了。”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向沈舒曼:“沈奶奶,爺爺比你大十幾歲,你嫁的第二任丈夫比你小四五歲,也不知道你三婚時要找比你小几歲的啊?你說個要求我幫你尋摸尋摸。”

    宋冬鬱這話又是會心一擊,把沈舒曼氣得夠嗆,她臉上慈祥的面具都快維持不住了,因爲咬牙切齒忍着氣,整個鬆弛的臉頰都在抖動着。

    宋國強見自家的孫子竟然把沈舒曼給氣得不成樣子,心裏也不大高興,這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會說話。

    他沉下臉來,呵斥了他一聲:“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嘴巴上還沒把門,看看你說的都是什麼話!”

    宋冬鬱聽到這話心裏連一絲悲傷都生不起。

    別看宋國強對於沈舒曼當初要堅決和他劃清界限的事耿耿於懷,但人家畢竟是老爺子的真愛,一起生活了幾十年,還育有一女,說不定時間長了,老爺子心又軟了,兩人又可以和好如初了。

    不過宋冬鬱可不願如沈舒曼所願,有他在,老兩口就再無可能。

    宋冬鬱嘆了口氣,語氣真誠地向沈舒曼道歉:“對不起,沈奶奶,這種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也許我介紹給你的人不是你所喜歡的。沈奶奶自己找的人也許更年輕,以後老年生活更加幸福。”

    沈舒曼不想再待在大廳看這個狼崽子了,她委屈地朝宋國強擦拭了眼淚:“我在這裏也不合適,我先去看看小珺和美美了。”

    說着她就往樓上走去了。

    宋冬鬱看着沈舒曼,驚訝地對宋國強說道:“爺爺,沈奶奶動不動就流眼淚的毛病怎麼還沒好啊?我在鄉下的時候也看到了一個人和沈奶奶一樣,動不動就流眼淚,結果過了幾年就瞎了!哎!希望沈奶奶的眼睛不會出問題。”

    宋國強原本要責怪宋冬鬱的話還沒開口,就聽到了孫子的這番話,他皺了皺眉頭,表情凝重:“當真這麼嚴重?”

    宋冬鬱和富春曉點了點頭。

    老爺子嘆了口氣:“下次我跟她說,她這動不動就哭的毛病還真得改了!”

    宋冬鬱急忙制止了宋國強:“爺爺,我知道你關心沈奶奶。可沈奶奶不一定領情啊,她興許覺得你皺她快瞎了。這是你得跟我姑姑說。沈奶奶心裏最重要的是我姑姑。你想想十幾年前,姑姑舉報了咱家,咱家的成分也不好了。當時沈奶奶要是繼續和爺爺做夫妻,成分也會變得不好,她爲了姑姑就和你離婚,轉身嫁給了鋼鐵廠廠長,我姑姑和沈奶奶的成分就不受咱們老宋家的影響了。你看,沈奶奶多聽姑姑的話啊,你跟姑姑說,讓姑姑轉告給沈奶奶。”

    雖然宋國強也聽出了宋冬鬱這孩子對十幾年前的事仍耿耿於懷,他也不能強制這孩子能放下仇怨,只是畢竟血濃於水。

    老爺子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就轉頭看向了站在他跟前的富春曉,和藹地說道:“好孩子,你坐到爺爺身邊來,冬鬱,你也把椅子搬來和爺爺坐一塊。”

    等宋冬鬱和富春曉圍着老爺子坐下後,老爺子慈祥地問着富春曉:“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富春曉笑着說道:“宋爺爺,我叫富春曉,今年十九週歲了。”

    宋國強點了點頭,讚道:“好名字,這是唐代詩人孟浩然的一首詩。”

    他又問起了富春曉的家庭情況,不過宋冬鬱沒有讓富春曉回答,而是自己跟老爺子說起了他們在鄉下的事。

    “爺爺,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春曉,我爸、我哥和我一到紅旗大隊估計就死了。”宋冬鬱說起這事來,仍舊是心情低落。

    宋國強雖然對宋文珺極盡寵愛,但是宋海川畢竟是他親兒子,宋秋野和宋冬鬱也是他親孫子,他心裏依舊有兒子和兩個孫子的地位,聽到宋冬鬱說的這些話時,他內心一緊,急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宋冬鬱依稀記得當年的事,彷彿事情就發生在昨日,他語氣平靜道:“那時候我和我爸、我哥關在一處,爺爺也不知道被關在哪一處。等我們要被帶走時,我爸沒看到爺爺,就和關押的人起了衝突,我爸被打了,我哥就去護住我爸,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後來,我們被壓到臺上去,底下的羣衆對我們又打又砸,我爸和我哥的傷情加重,到了紅旗大隊後,人就發高燒沒了意識。我當時很害怕,就想去紅旗大隊的後山去找藥給我爸和我哥醫治。可後山裏有豺狼虎豹。那天晚上我去纔出門,一隻成年的大老虎就已經衝到了我跟前。要不是春曉趕走了老虎,我早就被老虎吞了。那天晚上,春曉又給了藥,我餵了我哥和我爸後,他們的身體纔好起來的。”

    宋國強聽到宋冬鬱如此平靜地陳述着當時的險境,內心久久不能平復。

    他也在鄉下待了十幾年,鄉下的日子何其艱難啊!

    他記得第一天下鄉時,同一屋檐下的一個教授沒有得到及時醫治就去世了。在鄉下的幾年裏,每年都有和他同處境的人去世。

    他現在光想想就知道當時兒子和孫子是如何兇險。

    “好孩子好孩子!我們宋家這是欠了你三條命啊,你有什麼要求,老頭子要是能辦到肯定盡力滿足你。”宋國強感激地向富春曉許諾道。

    只可惜自己已經提交退休申請了,很多事也幫不到幾個孩子了。

    他纔剛說完話,錢媽就急匆匆地跑下了樓來到了宋國強的跟前,面色焦急道:“首長,樓上文珺她……”

    聽到錢媽的話,宋國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他怒斥道:“文珺她又怎麼了?就不能好好消停消停。”

    錢媽爲難地看了看宋冬鬱和富春曉一眼,而宋冬鬱和富春曉很識趣地要求離開了。

    “冬鬱啊,你帶春曉去你房間住着,你就去你哥房間裏。”宋國強對宋冬鬱說道。

    而宋冬鬱立馬帶着富春曉上樓去了。

    樓下宋國強臉色黑沉沉的,忍着氣問道:“現在可以說說文珺又幹嘛了!”

    “我剛剛要下樓時發現自己忘記把美美的口水兜給文珺了,就要返回她房間,結果聽到文珺教美美自殺來威脅首長。”

    “這個孽障!那是她親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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