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用的是拔絲法，以手指在玉質上刮過，留下些許痕跡之後，給吳功看了眼，這位吳掌櫃就沒話說了。
他目光落到了一旁的何順身上，那眼神像是要殺人！
這尊玉他花了八十萬買來，準備以一百二十萬賣出去，本想大賺四十萬，結果反而還是虧了八十萬。
這口氣他怎麼咽得下去？
“混賬東西，老子跟你拼了！”
吳功也當場紅了眼。
古玩鋪子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喫三年的狀態，但他這一虧，可就把自己一年的收入都虧進去了，而且還丟人現眼。
這哪能忍？
何順被嚇得嗷嗷大叫，幸好林陽攔住了吳功，勸說道：“錢的話我會讓他還給吳掌櫃的，他還去過其他四家鋪子，我得再去看看。”
“明白明白，我之後也會找他的，還請你去提醒其他掌櫃。”
吳功連連拱手道謝。
要不是林陽的話，他不只是要虧欠，甚至這尊玉佛要是被賣出去，或者被行家當場戳破的話，他這鋪子的名聲也算是敗落了。
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此後林陽拖着何順又走過了三家鋪子，以同樣的方式打破了他們的質疑。
那幾家鋪子的掌櫃同樣也是感激不已。
加起來的損失，竟然已經超過了五百萬！
何順走了一路，簡直就是公開處刑，要不是林陽攔着，那幾家鋪子的掌櫃一定不會放過他。
也正是因爲林陽這邊帶着他走街過巷，引來了街上不少人留意，有些無事生非的人，聽說了之後，也趕過來湊熱鬧。
如今林陽的背後，已經跟了二三十號人，這都是趕過來看熱鬧的。
他們之前去過幾家鋪子，見到了那些掌櫃先是慍怒，而後又感激涕零的樣子，這一幕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挺有意思的。
所以現在他們要繼續看下去了。
但這也給林陽添了一些麻煩，站在最後一家鋪子，明寶齋前，林陽有些無奈轉身說道：“諸位，你們何必一直跟着？不如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們來看個熱鬧，林掌櫃不會嫌棄我們吧？”
“沒錯沒錯，就是圖個熱鬧而已，你做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難道是林掌櫃害怕自己等下分辨不出哪些真哪些假？反而被打了臉！”
甚至還有人開始拱火了。
林陽聳聳肩，他擔心的並非是這個，畢竟何順就在手上，他反正是知道自己賣的是什麼的。
但這家明寶齋的掌櫃，名字叫做劉離，跟他們多寶閣曾經還有過一些衝突。
爲了一件撿漏來的寶物，雙方起過一些爭執。
大概就是多寶閣收了件不錯的老物件，結果明寶齋劉掌櫃知道了，就說這是他鋪子裏失竊的物件。
但林陽的父親林海當初也是花了錢的，他哪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贓物？
最後還是林海讓了一步，讓劉離提供人證，說明這件物品曾經確實是他們鋪子裏的，他直接就白送還回去。
結果劉離提供不了，硬說東西就是他們的，鬧了一場衝突，林海自然不願意繼續退，不然的話，以後人人都說他們多寶閣的東西是他們的，這豈不是一地雞毛？
在林陽的印象裏，這劉離劉掌櫃就是一個倔脾氣的老頭，今天帶了這麼多人去提醒他打眼，最後只怕還會被劉離當成是故意羞辱他。
不管初心如何，最後結果恐怕也是不好的。
但在場這幫傢伙，也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林陽無奈之下就邁步進了鋪子。
內裏一個老頭正搖着蒲扇，一臉愜意地聽戲。
突然聽門口有動靜，他扭頭望過來時，見到了林陽等人，老爺子皺眉說道：“你怎麼來了？”
說的自然是指林陽。
而林陽則是拱手說道：“劉掌櫃，這認得這傢伙嗎？”
他把何順拖了過去。
劉離掃了眼，眯起眼睛，內心已經有些了不妙預感。
他皺眉說道：“我確實認識，前段時間從他這裏收了一個笑鼎，昨天就已經賣了。”
“賣了？”林陽愣了一下。
這事可就不太好辦了！
後面有人高聲嚷嚷道：“劉掌櫃，你惹麻煩了，這何順是一個專門賣假貨的！”
“絕無可能！那小鼎我研究了半天，昨天的買家還請了專家來鑑定，怎麼可能是假的？”
劉離自然不認同。
結果何順戰戰兢兢說道：“老爺子，你先別激動，那東西真是假的。”
“什麼？”
劉離臉上愜意陡然消失，衝過來就提住了何順領子，紅着眼睛說道：“你再說一遍！”
“東西是假的，我……我可以把錢退給你，別動粗。”
劉離被氣得不輕。
他皺眉環顧左右，看了看林陽，又看了看鋪子外那麼多人，突然老臉一紅。
他作爲明寶齋掌櫃，竟然打眼了。
而且還被這麼多人看到了，他就不要面子嗎？
這讓劉離無法接受，他搖頭說道：“東西應該是真的，你們應該是鬧了誤會，我畢竟研究過的。”
何順嘟嘟囔囔說道：“我親手從造假的人手裏收來的，他們要是賣我真的，豈不是虧大了？”
“那鼎真是假的？不值三百萬？”
“要真值三百萬就好了。”
何順尷尬不已。
劉離臉色漲紅，他咬牙說道：“絕無可能！我會通知買家過來對質的。”
“好！抓緊時間找買家吧，大家都想看看，是劉掌櫃從造假販子手裏撿了漏，還是打眼了。”
有人在門外故意刺激道。
林陽搖頭嘆息，這幫傢伙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明知道劉離是一個嘴硬的倔脾氣老頭，非要持續刺激他。
這最後要是證明了，豈不是讓劉離被氣得不輕？
半個小時之後，昨天才喜滋滋收了尊青銅小鼎的買家，也趕到了明寶齋。
聽說這邊的事情後，他表情變得十分尷尬。
這位富商缺的不是這三百萬，而是打眼後的惱怒，他對劉離說道：“劉掌櫃，你信誓旦旦保證東西是真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