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接下來自然自然要去拜會侯耀林。
兩家相距不遠,江波他們坐馬車,一刻鐘就到了。
相比於張慶的插花小店,侯耀林的插花店要大的多,有一種插花市場的感覺。
張慶的小店當時前後只有四個人,而侯耀林的店鋪,前邊就有七個人。
江波並沒有一上來就表明身份。
富平徳原先是想要在侯耀林跟前顯擺。
但是他完全被江波鎮住了,此時也忘記了這件事。
於是他們一夥人,就像是富家公子一樣,闊步進入了侯耀林的插花店。
一名夥計第一時間迎了過去,“公子好,我們店正進行插花展,這裏有我們好幾位大師,幾十個作品。”
“公子可以一邊喝茶,一邊品鑑,我們還有一些甜點。”
這個夥計有水平,並沒有介紹插花,而是讓人品鑑。
從這個夥計可以看出來,侯耀林這邊的商業氣息要濃郁很多。
難怪人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可以說是洪州都督府第一插花師了,從這些細節就能看出來。
侯耀林在這方面是下了心思的。
江波微笑點頭。
他隨後仔細觀看起來。
與張慶那邊有顯著的區別,侯耀林這邊的插花顏色更多,更加鮮豔。
張慶是以枝葉結構來渲染氣氛,塑造氛圍感。
而侯耀林這邊則是以顏色調配來渲染氛圍感。
江波要找的那個嫌疑人,極有可能是來自侯耀林的弟子中。
江波定了定神,心中有了大致的瞭解,不過他也沒有對侯耀林有不一樣的看法。
畢竟侯耀林侯耀林,他的弟子是弟子。
再者這個嫌疑人也可能是來自長安洛陽的插花師,只是風格恰好與侯耀林相似而已。
可不一定說人家就一定是侯耀林的弟子。
江波看了一會兒,隨後問道:“請問侯先生在嗎?”
夥計一愣,其他人也望了過來。
一名樣貌儒雅,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你找我師傅做什麼?”
江波一笑,隨後也沒有表露身份,但他說了虔州的案子,表示要找這麼一個人。
中年男子聞言,臉色大變,“這位公子請回吧,我們這裏絕對沒有這個人。”
他接着補充道:“我等與都督府也有關係,公子莫要以勢壓人。”
江波畢竟帶了一大羣護衛,要說他們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就像是皇城跟下的小老百姓膽子比較大一樣。
侯耀林的一干弟子,常年給洪州一地的富豪官員做事,他們自然也有相應的關係。
並不會說面對江波這樣的,就輕易屈服認慫。
江波一笑,“這位兄臺貴姓?”
“我叫蔡治宏。”
這個名字還是很不錯的,有志氣,有夢想。
江波一笑,隨後解釋道:“我並不是要針對你們插花店,我只是想要向你們瞭解一些情況。”
蔡治宏卻是覺得江波就是要來搗亂,而且他也不相信江波所說的話。
什麼插花引導人自殺,實在太假了,怎麼聽都覺得怪。
此時他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說了那麼多,我就問一句,你懂插花嗎?”
跟着江波過來的人,剛剛見識了江波指導張慶的畫面。
都明白江波的水平只怕比侯耀林還要高,此時聽到了蔡治宏的話,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傢伙有一種蔡治宏要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覺。
“好,既然你懂插花,那你就把這店裏擺出來的插花,全部看一遍,說說他們的花意,如何?”
插花是一件審美要求極高的事情。
很多人都不懂插花。
就算是一些有錢人,一些官員,他們也僅僅是覺得這個好看,這個時髦,所以花錢讓插花師給他們插花。
實際上他們並不懂其中的花意,不知道這一把插花表現的是什麼。
不過是覺得好玩好看,有面子,所以花錢購買而已。
蔡治宏就覺得江波不懂插花,他接着說道:“我們可以給你一個時辰。”
他覺得一個時辰足夠了,太久了影響不好,畢竟他們是做買賣的,一大羣人圍着,影響聲譽。
江波看了眼,隨後笑了起來,“哪裏需要一個時辰,兩刻鐘足以,拿支紙筆來。”
蔡治宏隨後讓僕從拿紙筆。
江波便讓兩名護衛搬着一張小桌子,這樣他可以在小桌子上。
就從門口開始。
一開始的插花,這是一名顏色鮮豔,但是色彩搭配上,有些哀傷的插花。
這一瓶插花,表現得是悲傷。
顏色方面是兩種旗鼓相當的顏色,應該是表達男女之情的哀傷。
江波隨後寫了下來——男女情傷。
第二瓶的插花,顏色少了許多,以白色和藍色爲主。
凸顯的是藍色,給人一種非常放鬆愉快的感覺。
這一瓶插花,表現得應該是休閒中的歡愉之情。
江波就這樣一一看過,一一寫了下來。
他看的非常快,一分鐘能看兩瓶插花。
以這個速度,根本不需要兩刻鐘,二十分鐘就差不多可以看完。
蔡治宏和一干師兄弟見江波看的這麼快,都有些不屑。
他們是懂插花的人。
平時遇到的富商官員,絕大多數人都不懂。
就算有些人感興趣,其實也要教很久。
就算是這樣,也不一定學得會。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遇到的絕大多數人,別說是自己插花,這基本的插花品鑑能力都非常糟糕。
實際上這店裏的插花,都是侯耀林本人,以及一衆弟子完成的。
雖然他們大體上風格都差不多。
但是畢竟是不同的個體,他們之間自然也是存在差異的。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換做侯耀林來,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品出其中花意。
他們看一瓶插花,一般也要三五分鐘。
像是江波這樣,走馬觀花一般。
侯耀林百分百不相信,他覺得江波就是在胡鬧。
他隨後給一名夥計使眼色,讓夥計把花意表拿出來,到時候他與江波一一印證,揭穿江波這個人虛假的面孔。
其他幾個師兄弟也過來了,他們都帶着笑。
有人低聲說道:“三師兄,不能放過這個人,他分明就是過來搗亂,要不要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