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相州刺史府。

    江波正在翻看一個案卷,這是相州刺史府以前記錄的孩童失蹤案件的調查報告。

    這是過去的案卷,積存在司法那邊的書庫中,如果不是刻意去尋找,根本找不到。

    就在今天下午,陽平縣那邊來了一封信件,是陽平縣縣令賴勐寫的。

    說是陽平縣陽河出現了一具小孩屍體。

    李泰已經在那邊着手調查,但是似乎沒啥進展。

    賴勐坦言自己並不是很擅長破案,寫明江波如果覺得這個案子重要,需要另派人手過來。

    賴勐隨後仔細描繪了這個案子的詳細信息。

    根據這些信息來看,這很可能真的是一起他殺,而不是意外落水。

    賴勐還說他記得去年前年也有類似的案件,都是小孩子落水,不過當時是按照意外落水處理了。

    賴勐後面的話語非常重要。

    如果是一年兩年,或許真的是一個巧合,但是年年都有小孩意外落水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江波接到信件,仔細翻閱後,便讓人把相州地區,意外落水的案子全部找過來。

    他很快發現了一些可疑的地方,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最近十年,足足有十年,在陽河,竟然每年都有兩三個小孩意外落水。

    這一條河並不是很寬,也不出名,經過陽平,清河,廣平,然後會在安陽匯合黃河。

    這刺史府的檔案室記錄的是每年有兩三個小孩,但是還有的是沒有記錄的。

    再增加兩三個,每年可能有四五個,那十年就是四五十個小孩在陽河溺死了。

    這可就是一個特大的案件了。

    如果真的有兇手,此人可謂是窮兇極惡,死不足惜。

    江波想到了這裏,立即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隨後將劉老四喊過來,讓其率先進入陽平,清河,廣平一帶,安排人將最近十年,案卷上所有意外溺水的案子全部一一探訪,查找相關證人。

    他要重新調查此案,要找出隱藏在幕後的真兇。

    “此案事關重大,陽平很可能隱藏着一名殺人惡魔,你一定要認真仔細。”

    劉老四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班頭,他自知現在的一切都是江波給的,當即保證道:“大人放心,屬下一定仔細探訪。”

    “好。”

    江波一頓,接着說道:“還有一件事,此事還未有定論,你不要泄露了消息,以免百姓惶恐。”

    劉老四立即保證自己一定會謹記在心。

    劉老四隨後便離開了刺史府,他將其他一衆小班頭都喊了過來,然後分配任務,三個班頭一個縣。

    他最後將江波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冷聲說道:“此事現在一共我們九個人知曉,萬萬可以泄露出去,但凡傳出去,諸位,不僅僅是丟了這官身,刺史大人還說,要押下大牢,我劉老四也與此人不共戴天。”

    小班頭們急忙表示自己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劉老四也覺得這些人都是自己的老兄弟,應該不會出賣自己,便讓衆人散開。

    他卻是不知道,有一個名爲姜嚴的小班頭,離開了劉老四家,回到了自己家,隨後抓來了一隻信鴿,然後把剛剛的事寫了下來,綁在信鴿腿上,讓信鴿飛出去。

    不久後,在城外的崔家堡,崔聖宇的書房,他看到了信鴿,取下了信鴿上面的紙條,一眼掃過,便一臉欣喜。

    崔聖宇隨後匆匆趕到了崔扈的書房。

    “伯父,我有重要消息。”

    崔扈隨後接過了崔聖宇手中的紙條,眯眼一看,歲行笑道:“聖宇,這個信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這個姜嚴剛剛成爲小班頭,他原本是劉老四的人,不過前幾天他醉酒後與人起了衝突,被劉老四當衆訓了一頓,自此之後就懷恨在心,投靠了崔家。”

    崔扈拍了拍手,“很好,聖宇,你這件事做得好,這大千世界,不僅僅有錢財地位女人,還有怨恨,嫉妒,自私,貪婪,這些都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東西。”

    “這相州竟然出現了一個窮兇極惡的殺人魔,我們自然不能讓老百姓矇在鼓裏,聖宇,我會給你人手,這一次你要讓整個相州都知道這件事。”

    “我們還不能說刺史大人不能破案,我們要捧着他,說他英明神武,一定可以在一個月之內破案。”

    這個時代,別說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破獲一個案子,都算是正常的。

    一個月其實已經算是很短了。

    崔聖宇一笑,“我們的刺史大人如此能幹,自然不需要一個月,侄兒覺得十天就可以。”

    此時外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十天也太久了,三天足夠了。”

    卻是崔聖誠剛剛過來,恰好聽到了他們的話。

    崔扈白了眼自己的兒子,搖搖頭,“三天時間,還不夠此事發酵,十天可以。”

    崔聖宇點點頭,也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崔聖誠見自己的意見沒被採納,心中有些惱怒。

    “阿爹,這一次我們還要不要做些其他的事,比如說那個傢伙就是因爲江波才這樣做的。”

    崔扈無語的搖搖頭,“你動動腦子吧,怎麼可能是因爲江波,江波來到相州這纔多久,但是這個殺人魔十年前就開始行動了。”

    “總不能說此人十年前就知道江波會來相州吧?”

    崔聖誠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不禁更加羞惱。

    自己怎麼就這麼莽撞呢?

    怎麼就不能多考慮考慮呢?

    這不是讓崔聖宇看笑話嗎?

    崔聖宇撇了眼崔聖誠,隨後一禮,率先離開了。

    崔扈嘆了一口氣,對崔聖誠說道:“你年齡也不小了,學學聖宇吧,成熟一些,我現在當家做主,日後若是你叔叔,或者是你大兄當家,你這般愚蠢,在崔家如何立足。”

    崔聖誠雙臉發燙,沒辦法反駁,不過他還是很有志氣的。

    “阿爹,兒子知道了,以後一定會改。”

    崔扈翻了個白眼,沒有接話。

    崔聖誠眼珠子一轉,接着說道:“阿爹,你說我們組織那些受難的家屬過來情願如何?這樣的話能把這件事鬧得更大。”

    崔扈聞言,點頭笑道:“這一次你總算是動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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