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僕從烙印對應的主人是自己,簡世鳶驚喜嗎?

    答案是:不!

    簡世鳶心性與他人不同。

    換別人,發覺自己逃脫了淪爲他人鷹犬的陷阱必定狂喜,沒有人想受制於人,更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性命搭在別人身上。

    但簡世鳶想到更多。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有,那必定要未來的他付出更大的代價來償還。

    ——比性命和自由更大的代價是什麼?

    如果僕從烙印對應的是個修士,那簡世鳶還能想辦法破解。對應是自己,不用細想,也知道他陷進一個陰謀。

    [凝霧伐仙,屠盡上天]

    [你的一切不幸都是上天的安排,我們的存在只是爲了愉悅祂,想要掙脫宿命,就要——]

    這遺傳很棘手,它透露出的信息過於危險。

    遺傳的主人是大成修士,算得上站在修仙界的頂端,本應大有作爲,揚名立萬,可他卻憤憤抑鬱,含恨而終。

    想到什麼,簡世鳶略一深思,潛下意識去接觸命魂上的僕從烙印,去細心感知血誓的具體內容。

    [不能背叛主人、聽從旨意,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主人,不可使傳承斷絕、薪火相傳]

    等等,薪火相傳?

    這僕從烙印居然有傳道授業的需要?

    一般的僕從烙印都是簡單地束縛他人性命,使其淪爲被控制的傀儡,相當於找到個聽話的奴隸。再貪婪點的主人,會利用僕從去控制更多人,從而形成龐大的組織。

    可不管多麼貪婪,都僅僅是控制他人身心,屬於對目前狀態的控制。

    而這“薪火相傳”明顯透支了未來,僕從有未來嗎?

    修士們很短視,如果收服了僕從,大多會將僕從作爲工具使用,榨乾價值後就一腳踢開,就像是打手兼保鏢,僕從的使用價值取決於自身價值。

    修士是不會細心培養僕從的

    原因無他:不值得,有培養的工夫不如再契約個更強的僕從。

    況且,就算主人想培養僕從,也不會讓他去傳道授業,延續傳承。因爲,僕從培養的傳人不一定會效忠於他的主人,對於主人而言,這無疑是虧本的買賣。

    [薪火相傳]一詞透露出很多信息。

    首先:這份制器遺傳珍貴異常,估計也只有簡世鳶繼承,所以絕對不能讓傳承斷絕,需要薪火相傳,將遺藏代代傳下去。

    其次:不是要他作爲奴僕效忠“主人”,而是作爲能臣,爲“主子”闢道。

    主子,主人一字之差,其實深意不同。

    主人代表絕對主宰,只需被烙印者全身心地伺候左右,做一忠奴。而主子,則代表加入別人的利益集團,之後可以擁‘從龍之功’而扶搖直上。

    簡單形容,就如同皇帝身邊的奴隸與臣子,同樣需要效忠皇帝,但職責不同,培養的方式也不同。

    這份僕從烙印就是“臣子”契約,被烙印者需全力輔佐自己的主子。

    什麼樣的主子纔會圖謀大計?需要“臣子”輔佐?

    ——他有野望,想逐鹿天下,亦或是更危險的謀劃。

    現在簡世鳶變成了“主子”

    ——他清楚感知到自己在陷入陰謀

    大成修士是修仙界食物鏈的頂端,從古至今,也就寥寥數人。

    開元道君、靈光尊主、焚夫人、狂帝、宴春君,還有被狂帝殺掉的前任上滄宗聖子。

    這些人都是鼎鼎大名的梟雄豪傑,生平事蹟都被詳細記錄。

    這些人裏可沒有制器大師!

    更沒有人死在冰原州!

    現在就存在兩種可能:一、他們中有人隱藏了自己的制器手段,還偷偷將自己修成了制器大師。二、還有別的大成修士躲在暗處偷偷佈局。

    無論以上哪種可能,都隱含着大陰謀。

    弱小的修士會韜光養晦,而強大的修士大多無所畏懼,大成修士已經站到世界頂端,可以說修仙界再無敵手,那他爲何還要如此謹慎小心?

    答案顯而易見。

    ——他的敵人遠比他強大,他只能像老鼠一樣隱形在暗處,伺機窺視。

    思考到這,簡世鳶嘴角緩緩勾起,他推測出個更重要的信息,現在急需驗證。

    簡世鳶試着將自己的神魂與系統分割。

    修士神魂爲心宮守位,幾乎無法移動,一旦移位便如羣蟻噬心,疼痛至極。修士們一般會設置防禦手段守護神魂,不會輕易動它。

    但簡世鳶與他們不同,他以另一種守護——遛它。

    他年少遊歷時,曾見過一個被人偷襲神魂而致癡呆的修士,那修士也曾是地方英雄,卻一時不慎淪爲廢人。

    簡世鳶擅於從別人的悲劇中吸取經驗,爲了避免這種悲劇發生在他身上,他平日裏沒事就會轉動自己的神魂,將它從上挪到下,從左移到右,沒事就讓它在自己身體裏打圈兒。

    開始確實會疼痛,但習慣了,也就還好。

    他日夜盤玩自己的神魂,將它磨鍊得堅實光澤,宛若羊脂玉雕,自然彌散着金色光輝。

    ——盤出包漿了

    若有修煉魂術的化神修士用那“照華觀”一覽,定會大喫一驚,簡世鳶年紀輕輕就能達到‘本魂如一’,實在天賦駭人。

    也多虧了簡世鳶沒事就轉動神魂,不然那日渡雷劫,系統早就抓出他的神魂吞噬了。他哪還有機會跟系統兜圈子,遛着它在身體裏打轉兒,又怎麼可能熬到天雷降下?

    簡世鳶很輕易就將自己的神魂與系統分開。

    果不其然。

    僕從烙印指向系統!

    換句話解釋:這僕從烙印對應的“主人”是系統的宿主。

    簡世鳶嘴角彎着,心裏問:‘系統,你曾有幾個主人?’

    系統“嘀”了聲,電子音平穩道:‘437個。’

    簡世鳶:‘他們中,修爲最高的是誰?’

    系統:‘舒愫,金丹修士。’

    簡世鳶:‘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系統:‘有兩個死於意外,剩下的都被我吸乾了。’

    被充爆意識的系統很誠實,簡世鳶問什麼答什麼,連吸乾了四百多位宿主如此祕辛都大大方方說出來。

    四百多個宿主,胃口不小啊系統——

    簡世鳶饒有深意地笑了一下,眼神梭巡四周,白石大廳空蕩蕩的。

    他什麼都明白了。

    這系統也是人爲製造的,它的主人與遺傳的主人都參與了所謂的[伐仙]計劃,或許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