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卓旭把晴然放下來,只見晴然着一身淡粉色華衣,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雷卓旭把自己的熊毛氅子給她輕輕披上,身上只穿着一件閃亮的金衣,“春寒料峭,乍暖還寒,你回去要加一件棉襖。”說着,他經久冷酷的濃眉大眼忽的一彎,笑出聲來,“就穿那件有緋色映花的白色棉衣,很襯你的容色。”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啊?”晴然怪不自在的,笑了笑,接着和他走在小徑上一路賞花。
小徑兩旁鋪滿翡翠色的迎春藤,在陽光下舒展着她嫩蕊搖黃的花瓣,含苞待放着嬌羞未語。
乳白色的百合花正在枝頭怒放,顏色像極了晴然純白的衣裙,那麼潔白,不染塵埃。
前方是一大片玫瑰花圃,走在小路上,玫瑰的濃香撲鼻而來,彷彿把她的鼻子牢牢抓住了,走至近處,玫瑰花圃呈現怒放的深紅,和天連成一片,彷彿把天空都染紅了。
牡丹也開了,雍容華貴,嬌俏豔麗。
但最美的還是那一片桃花林。桃花“爭開不待葉”盛開於枝頭。它芬菲爛漫、嫵媚鮮麗,如一片片紅霞,與綠樹婆娑的垂柳相襯映,形成了桃紅柳綠、柳暗花明的春日勝景……
走至桃花樹下,晴然不禁感慨,矚目桃林,幽幽念道:“公子翩翩桃花下,桃花依舊笑春風。”
記得第一次和雷卓旭在雷澤湖獨處,也是這樣一個春日,她便傷春花悲秋月,感慨這春日羣花次第爭豔。這麼多年了,又在這樣一個春日和他走到了一起,見這滿園春色,心思細膩的她又不禁感慨。
是啊,春天到了,冬聲遠去,花兒都開了,她的男人風華絕代,定被花團擁簇,又怎能不留戀花叢?而她喜歡的玉蘭,只是百花中的一枝獨秀,如今,百花正爭相鬥妍……
“晴然,晴然……”雷卓旭輕輕地呼喚着她的名字,“你在想什麼?似乎發了好一陣呆。”
雷卓旭的喊聲把她拉回現實,她秀目低垂,黑長的眼睫如蝴蝶一般展開翅膀,投影在光潔細膩的臉上。“哦,沒,沒什麼。”她沒有看他,只是輕輕一說,似乎眼中有隱含的淚滴。
“晴然,我修煉聽心術,能聽見別人的心聲了呢!你的眼淚,我心疼;你的心情,我知道。”雷卓旭像個大男孩一樣對她訴說着自己的成功。
“那真是好極了!”晴然羞花而語。臉蛋映着紅豔豔的花朵,一片嬌紅。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能不能聽出你的心聲嗎?”雷卓旭見她態度冷靜,不由得問道。
“這個,你能聽出來我在想什麼嗎?”晴然其實對這個沒有太多興趣知道,只是客套地一問。
雷卓旭揚眉笑了笑,“本來沒經過你允許,我是不會聽的,但是見你眉目不展,一定有不高興的事積壓在心中,不得舒展,於是我想聽聽,幫你分解情緒啊!”
“我聽見你的心在說,你寫過一封信給我,內容有些傷春花悲秋月的樣子。”雷卓旭皺起了眉角,表情近乎深思,“嗯,我很想知道,那時候在雷澤湖,你爲什麼離開我呀?是因爲電秋告訴你我有了千里芙幽?”
晴然知曉瞞不住他了,於是跟他明說:“你是個當世奇才,我一個普通小女子怎麼配得上你呀?於是想離開你,一個人去走走。”
“哦,那你也應該等我回來呀!”雷卓旭頗爲抱怨,“你知道我到處找你,擔心你被父汗抓住,擔心你遇到危險,你的武功又不是很高,遇到敵手可不是那麼好應付。”
“我知道你關心我。”晴然自嘲的笑了笑,眼角眉梢都似恨,“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的確不如欣兒,沒有她武功高強,沒有她有心計,甚至沒有她漂亮,真不知道雷大王子爲何會拋棄她?”
這話可把雷卓旭逗樂了,“呵呵,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嗎?在我心中,你比世間任何女子都要好上千倍百倍,單單性情就勝人一籌,我就是最喜歡你的純善。”
“你這話說得!不過善良的確是一種很珍貴的美德。”晴然怔怔凝望着玉卓,清秀恬然的眉眼間有些許靦腆的笑意。
話雖如此說,可晴然卻心想:“那你爲什麼不做一位德高望重的善人,去拯救人類於水火,而要像那種出世的帝王一樣追求榮華富貴,野心爭奪天下?”
可是,這種話她並沒有問出口,她沒有說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好幼稚,好稚嫩,內心真的好矛盾。呵!善良,如果這世間要我拋棄一樣最寶貴的東西,我還真願意拋棄我的善良。因爲我願意當女王,雪國的女王,去經歷一場呼風喚雨的傳奇。掩飾一直是她的風格,善良也是她的武器。
“回去吧,風吹得有些冷!”晴然對雷卓旭說。
看了這滿園的春花,而且有美人相伴一起賞花,雷卓旭別提有多美!“還看看吧!”
“走啦!”晴然拉着雷卓旭的手臂回到了聖女閣。雷卓旭喝了一杯小茶,晴然說累要睡一會兒,趕着他走了。
當天晚上,雷卓旭便叫來他的雷騎軍將領陸河,叫他去抓捕花豹妖蕪黎。雷騎軍治軍嚴謹,紀律嚴格,賞罰分明,是一支百折不饒的軍隊,他們從小就跟着雷卓旭,爲雷卓旭所統帥。陸河是雷卓旭手下第一大將,是個瀟灑風秀,足智多謀的男子。
晴然在聖女閣住了下來,雷卓旭沒事兒整天就呆在聖女閣陪着她。晴然總笑着打趣說:“你一個大男人不能這麼不務正業,快去練功習武,看書寫字。”
雷卓旭穿着金色袍子,脫了熊毛氅子,一本正經地呆着,笑不露齒地對晴然說:“晴兒,我就不能多陪陪你嗎?”
晴然覺得他真是無聊,羞愧他心懷大志,卻被一個小女人弄得不像話,“你啊,沒了我就活不來了。”
“這話說得好,我就是沒你就沒心情做事。”雷卓旭大大咧咧地說,在房中拿出一本《列國戰譜》開始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