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門那會，他可能並不會懂這些，但現在，他能夠聽得明白。
只是這些事情，他還沒有去深入想過。
可他師兄能夠一口道出，足以說明，他師兄曾經，很是深刻的思考過這些問題。
極有可能，這也是他師兄，爲何沒有詢問的原因。
“師兄，你說的有理，還真是這樣。”
“師弟，你還記得，師傅說過的話嗎？功利二字，威力極強，它會在無形之中侵蝕人心，一旦墜入其中，便會徹底的迷失自我，最後淪爲妖魔。”
楚河聽後，立刻點頭，這些話，是他師父曾經多次提過的話，他當然是心裏十分明白。
可他師兄，爲何要說出這句話？
簡單思索，楚河立刻便明白了，原來那答案，竟然就跟這句師傅平日常說的話，有着關係。
“師兄，我記得，師傅的話，我永遠不會忘記。”
朱允聽後，笑着點頭，他相信楚河沒有忘記。
“師傅說過，功利二字，害人匪淺，懷抱功利求學，所學只能是徒有其表。懷抱功利爲官，只能是成爲貪官惡吏狡詐奸賊。懷抱功利爲人，只能是成爲忘恩負義背信棄義之人。而最大的害處就是，將會徹底使得一個人迷失。”
楚河聽後，微微愣神。
前面的話，是他師傅曾經隨口說過一次的話，他依稀能夠記得住，但最後這句，並不是，很明顯，應該是他師兄，在前面的基礎上，又總結了一句。
可這話中的含義，他大概也能夠明白。
想了想後，楚河立刻明白了過來。
“師兄，你是說，當年師傅定下的那條門檻，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不讓我們帶有功利之心，在師傅門下求學？”
“師弟，你覺得呢？”
朱允沒有肯定回答，因爲這畢竟是他的猜想，他也沒有詢問過他的恩師。
楚河點了點頭，笑了，不就是這樣麼。
“師兄，我覺得應該就是這樣，這一招還真的挺管用，使得那麼漫長的歲月，我基本都沒有在想過科舉的事情，而是一心跟着師傅，認真的求學。”
呵呵......朱允聽後，露出淺笑。
想起小時候的往事，總是那麼的能夠愉悅人心。
師傅讓他們發下的毒誓，雖然當時看的話，是堵住了他們唯一的出路，但只是他們想不到，只要真的學有所成，這世間，也才真的會有他們的出路。
“嗯，我當時也是一樣。”朱允回了一句。
楚河點點頭，笑了，可同時，心中有些感嘆。
“師兄，你說一個人，因爲功利之心而迷失了自己之後，那他會變成什麼？”
他沒有想過，但他覺得，興許他師兄，有可能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他師兄，明顯深入的思考過這些。
朱允愣了一下，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師弟，不瞞你說，我有想過這個問題，迷失之後，究竟會變成什麼？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後，連我自己，都因此而變得有些茫然了。”
“師兄，你且說來，讓我聽聽。”
楚河笑着詢問了一句，他很好奇，他師兄想到了些什麼。
聞言，朱允點了點頭。
“師弟，這只是我的一些想法，你可以聽聽，一個人如果真的迷失了他自己，最關鍵之處在於，這個人還是他嗎？表面上看上去，模樣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可是內在呢？是否因此就會完全的變了一個人？”
這什麼意思？變了一個人？既然是變了，那這個人，還真的是原本的那個人嗎？
他在生活之中，雖然接觸的人並不是很多，但他卻是有過一些瞭解，有些人，在多年未見之後，就真的會變的完全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那這個改變後的人？到底還是不是原本的那個人？
可如果不是的話？那這個人又會是誰？而原本的那個人，又到了哪裏去了？
“師兄，你這話，讓我感覺十分難以理解。如果變了之後的人，不是原本的那個人。那就有一個人，原本改變之前的那個人，哪裏去了？而這個人表面上看上去，沒有變化，那這一個人，到底是有着幾個‘人’存在？”
楚河將口中的話說了出來，連他都感覺，這些話說起來是真的有些繞口，但他相信，他師兄能夠聽得懂。
果然，朱允聽後，立刻露出一絲苦笑。
“你看，我就說吧，想的多了之後，整個人都會變得迷糊，甚至，都會對人生產生了懷疑。”
朱允在笑，可楚河卻是完全笑不出來。
他隱隱感覺，這些事情極其的重要，就像是突然之間，出現了一絲靈感一般，彷彿唾手可得，可又怎麼也想不出來，這種感覺，令他十分的抓狂。
“師兄，你接着說，我好像是想到了什麼。”
朱允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些許的疑惑。
“你想到了什麼？”
“我不知道，一時間有了靈感，感覺對我來說，特別的重要，可不知道爲何，就是怎麼也想不出來，這種感覺，就像是我本來已經想到了，可突然之間，又將那些東西給徹底的忘記了。”
看着楚河，朱允心中更是有些發懵。
雖然他有些不太明白，他這師弟，究竟是想到了什麼，但他能夠看得出來，他十弟並沒有說謊。
“好吧，那我就接着說，倘若這個人發生了改變，那就說明，在這改變的前後，有着兩個人的存在，咱們拋開面容不說，只說內在就行，既然改變之後的人出現，那隻能說明，改變之前的那個人，徹底的消失了，對吧？”
“對。”楚河堅定的點了點頭。
“嗯，可是這消失，又分爲兩種，一種是短暫性的消失，還會有再出現的時候，而另外一種，就是徹底的消失，這個改變之前的那個人，已經徹底的沒有了。”
楚河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兩種情況。
“對，我覺得是前一種？你呢？”
朱允點了點頭，他的想法，同樣也是這樣。
“師弟，內在的那個人，只能是暫時的消失，而重新接替的那個人，就是迷失之後新出現的那個人，暫且將這個人，稱呼爲執念，這個人因爲執着於功名利祿，執着於腦海中一切的貪念，而將改變前的那個人，徹底的抹殺在無形之中。”
楚河點了點頭，眼神露出一絲思索。
對於他師兄所起的執念這個名字，他感覺特別的貼切。
“應該是壓制，並沒有被徹底抹殺。”
朱允點了點頭，用壓制來形容，也完全可以。
“可以，壓制也行，我將改變前的那個人，稱呼爲本源之念，而這個人，我認爲纔是真正活着的那個人。”
“真正活着？”楚河立刻就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