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成功了,成功的欺瞞了天劫。”東師也沉重的說到,“它幾乎已經是持身之境的修士了!”
“持身之境?”
出塵生們其實都不是很瞭解這個境界,甚至此前從未聽說過這個名稱,但這不妨礙他們想象這個境界修士的強大,而且時刻就能感受到的氣息也在不斷的提醒着他們——未名妖王已經難以匹敵了。
“持身之境,是主張本心的一個境界,它既然在這個境界立穩了根基,那麼它很自然的就會有它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與處事觀念。”東師環視衆人。
之後,他又才接着說到:“而我們面對的這一隻妖怪,似乎很是強調‘價值’這兩個字,那麼我們就可以從這兩個字來尋求方法破局。”
“是何方法?又如何破局?”邱雲冷然問道。
“它既然處處都在說價值,那麼我就讓它明白,跟我們死戰這件事的代價遠勝於這件事中所包含的價值。”東師回道。
“哦?”邱雲冷笑,“所以意思就是要想一想怎麼明哲保身了是吧?”
東師看着邱雲,良久,終於說到,“在救生與赴死之間,我做出的選擇是十分理智且正確的。”
“斬妖除魔,報仇雪恨纔是天經地義!”
邱雲突的站了起來,拔劍在手,也不看東師,只望着天上正把渡劫當作沐浴的未名妖王。
“邱雲——”
“不必多說!”邱雲背對衆人,直接打斷了東師的話語,“我並不反對東師的想法,也明白這是最爲恰當的選擇。那麼,既然需要一個人讓那孽畜知道代價之重,便由我來便是,我定會讓它知道……”
話未說盡,她已經衝出了隔絕陣禁。
只見那天劫中突然多了一道人影,她手中長劍指天,渾身氣機驟然綻放。
未名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道人影,但它並未攔阻,因爲它很清楚這個人是在幹什麼,也很清楚這已經阻止不了自己成功渡劫了。
“你引天劫上身,是試圖強行提升自我嗎?”未名甚至還很有興趣的詢問,不過雖是詢問,它卻彷彿知道答案,也不指望那個心存死志的人會回答自己。
所以它又說到,“可惜你境界始終還是低了一些,即便你燃燒氣血,最大程度的釋放自身氣機,這天劫也不會因爲你的加入而有多麼大的增幅。”
邱雲此時的眼耳口鼻都已經滲出血來,但她依然舉起長劍,並無隻言片語。
未名的心情還不錯,所以不急於出手,甚至又提起了自己的“價值論”:
“不過你的舉動還是有價值的,這正好是對天劫的另一個研究分支,雖然小了一些,我自己推演一下就能得出結論,但是誰又會反對一次更爲實際的驗證呢?”
邱雲終於放下了手臂,手上的劍已經化作了電光般的存在,她並無話語,或許也已經說不出話語來,她只是衝向了未名,電光也隨之揮舞而去。
未名不慌不忙,“這很有趣,不是嗎?”
說着,它只是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
話語間,它又躲過一次邱雲的進攻。
“這歸根到底其實還是你的境界差了一些。天劫是天地意志的顯現,啊,可能還要更偏向於天那邊一些,但對你來說也差不多,你所修是天地法則,你的根基盈盤又未能充盈,你招引天劫入體,便是給天地意志提供了一個承載的基礎,又無力剋制,使得這意志很是自主,真是可悲啊。”
未名感慨着,“這又何嘗不是天成之境的悲哀呢?”
又是幾次閃躲,它已經有了足夠細緻的觀察,也確認了自己的推論是正確的,於是便不再有什麼興趣戲耍邱雲。
邱雲又一次衝殺而來,未名不再閃躲,它只是一手拍去。
邱雲手中的“電光”便潰散無光,邱雲也渾身鮮血,落在地上,顯然已是受了重傷。
與此同時,本就所剩無幾的劫雲也淡薄了不少,眼看着就要消退。
“盈盤中期的修爲確實低了些,那我又如何呢?”
聲音響起,是東師走出了隔絕陣禁。
“咦,你境界當然還是不錯的。”未名微笑着,“而且你還很果決啊,怎麼樣,那盤子燒起來的感覺如何?這我倒是推演不出來,不過總也應該不太好受吧。”
“哈哈,這盤子燒起來別的不說,很是心痛啊!”東師一步步走去,“大半輩子攢起來的身家,做這一錘子買賣總歸是不太樂意的。”
“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依然是毫無價值的事情罷了,甚至不能給我的推論做出什麼貢獻,而且你這盤子也燒不了多久,我稍微拖一拖,就能收穫一個盈盤境的……嗯,肉身?我還不知道燃盡了盈盤的盈盤境軀殼是否還有什麼價值,不過值得試一試啊,反正沒有什麼代價。”
“對的,對的,沒有什麼代價。”東師的眼睛微眯了起來,說不出的氣勢環繞在他周身,“不過,本心和天心嘛,天心的東西燒得多了,本心就凸顯出來了,所以……”
東師說着,右手一招,竟有雷音隱隱轟鳴,只是並無電光顯現罷了。
而後他又一巴掌揮下,把之前參與混戰的百十妖物直接打殺了大半,剩下的也基本進氣少於出氣了。
未名並不攔他,那些妖物在它的帶領下喫飽了肚子,它就也沒什麼義務再來保護這些妖物。
“天劫啊,是了,你畢竟是有這個修爲的,若是不顧一切,雖是必死無疑,但確實是能招來一場天劫的。”未名點點頭,但並不慌亂,“那你招啊,招出來你就死定了,我還是大多能跑掉的。”
“呵。”東師知道,只要不招引天劫,主動權就永遠在未名那裏,而只要招引天劫,這妖怪大概率就直接退走了,如此一來,自己就必將死得毫無價值了。
但那又如何呢?
東師沖天而起,轟隆一聲,真正的電閃雷鳴又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