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仍然很是滿足,因爲可算是碰到了這妖物的身體了。
廢了半天勁,卻連敵人都難以觸及的感受並不好。
這隻能是一種憋屈。
“哈哈,哈哈……”李四海不由得笑出聲來。
“啊!”鳥二依舊還是龐大的麻雀身子,但卻發出了似人般的叫喊聲。
這當然不是因爲李四海那一柄長劍能夠起到什麼作用,事實上,那柄劍由於沒有加持什麼靈氣在其上,在被扔進鳥二大嘴裏之後的頃刻間就已經變成了廢渣。
這下子,李四海從南風院中帶出來的三件東西,即破力原丹、復疾靈液和制式長劍,盡都已經被消耗了。
或許,只有那靜心決和南風布識決尚且還能長存李四海心間吧。
不過鳥二可不會因此而有什麼感慨,它只覺得憤怒,爲自己的謀劃未能成功而感到憤怒。
而且是以一種很令它費解的方式——這個小小的布識境中期的人類修士,憑什麼能夠在一瞬間就不受它的妖法殘留影響了?
難道它竟有什麼底牌不成?
這些問題就是去問李四海,他也是不知道的。
鳥二憤怒,自然不會是無能狂怒,從一開始,它就只是想以最小的代價來喫掉這兩個人類修士罷了,它甚至不捨得爲這兩人特意耗用些許妖氣,而是用本身就正在耗散的那一點點來佈置遮掩過一個陰謀。
就像是市井裏的不良商人,不僅想要賣高價,甚至還只願意用地溝油一樣。
這時既然謀劃已經落空,那麼鳥二自然也就不再有所節省了。
它要提振精神,在自己的傷勢進一步惡化之前,將這兩個人類斬殺!
鳥二雙翅一甩,妖氣已經高度運使,於是那堅若大盾的雙翅就不再只有捱打的能耐,而是陡然爆發出一股巨力,將上一瞬還顯得很是威猛的齊進直接掀飛。
齊進剛剛還在爲李四海能夠脫困而感到喜悅,覺得事情大有可爲。現在就突然被打斷了棍法的運使,當先就感受到了周身靈力的不暢,但這還是小事。
他只聞一聲鳥鳴傳來,然後就被震懾當場,只下意識的將棍棒擋在身前,擺了個守勢。
“怎麼會?它的妖法不是連那個布識境的傢伙都能夠稍加抵禦嗎?爲何我面對的時候卻是這般艱難?難道我竟然還不如一個布識境的小子嗎?”
齊進這般想着,但他終究還未想出個究竟,一道身影就已經撲向了他。
那是鳥二。
鳥二的身影在妖氣的加持下變得更加迅捷了,毫無疑問的是,它的攻擊也將變得極爲迅捷。
要知道,之前沒有這般加持的時候,它就直接瞬間重傷了李四海,又將齊進打飛。
現在有了這種加持,齊進便來不及有更多想法,就見到了一扇鳥翅刷來。
這隻妖物似乎也對於之前一直用雙翅捱打這件事有着一些怒氣,即便這是在它的謀劃之中的,所以它反擊時也用這翅膀,算是揚眉吐氣了。
那翅膀的一排羽毛就如刀鋒一般,瞬間切斷了齊進防身的棍棒,又掃過了齊進的身體。
李四海只看到齊進在那身影衝上去之後就驟然飛遠,倒沒看得清楚,不然他現在就會很擔心這位來自華豐城亂報司的大人的身體是否還周全了。
李四海手中已經沒有了長劍,但他背上還有一柄劍。
那是他最先得遇的“機緣”,雖然這並不是他加入南風院以至於成爲修士的直接因素,卻也是他邁出切實的離家腳步的最大誘因。
後來他還差點因爲這個“機緣”被以爲叫做高雲的能在天上飛的厲害修士斬殺。
但他終究是沒有被斬殺,反而還與那位高人定下了師徒名分。
這位“師尊”給的法決中,有一道術法被李四海特意揀選出來,並時時修習,於是在短短的時間中就已經初有成果。
而這,就是李四海現在所能想到的唯一依仗了。
於是,他拔出了那柄法劍。
縱然還沒有催動,但法劍上還是可以看見很多靈氣的痕跡,並有規律的形成了種種紋路,層層疊疊,很有韻律的樣子。
那是他加持在法劍上的矢劍術!
這一門術法,術如其名,是以形神爲臂,運使自身的靈力進行蓄勢,以劍刃作弓,以劍脊作矢。平日裏可以一直溫養,只要自己的形神足夠支撐,那麼隨着這股“勢”被蓄積得越來越多,矢劍術的威力理論上也能夠無上限的增強。
李四海從最初就有着足夠的遠見,他將這一術法視作自己必不可少的底牌,於是甚至將等級較高的法劍用來蓄養矢劍術,而平日裏對敵只用制式的長劍。
不說地底如兒戲般的斬殺地龍,就說他斬殺大蛇之時,也只是用那柄長劍,沒有動用這柄法劍。
如今且不說長劍已經扔在大鳥的嘴裏了,就算是還在手中,對眼前這大鳥應該也不存在什麼殺傷力,畢竟嘴裏的血肉難道會比身周的翎羽更加堅硬嗎?
所以這柄法劍就是唯一的選擇。
而這柄經過了術法加持的法劍也只能有唯一的作用,那就是釋放這種加持!
“妖。”李四海看着面前的鳥二,“惡妖,我學藝不精,斬妖決中若干術法,尚且只學得寥寥一二……”
鳥二看着這個彷彿誓死的布識境修士,考慮着應該怎麼幹掉他,畢竟在它看來,這個小修士比起那個尋路境的修士似乎還要更加討厭一些。
“人生一世,到了現下,竟也彷彿沒什麼可說的。”李四海有些語頓,“我倒還想,那些話本小說中的人物爲什麼每每死前都能說出些什麼可堪稱道的話語,我此時卻說不出什麼來,難道是我沒有提前想好嗎?可是,可是方纔那位兄臺竟是什麼也沒說,原本應該還是會說些什麼纔對吧,不然氣氛豈不是很突然……”
“還是直接喫掉比較好。”鳥二不再想更多,衝了上去。
這一次它動作還要慢一些,這既是因爲它覺得對付李四海要比對付齊進更容易,又是因爲它想要讓李四海更驚恐的感受這個環節。
當然了,在這個環節中,它也能顯得更爲從容。
李四海後撤了一步,似乎下意識想要離得遠一點,但終究是沒什麼區別的。
他還是射出了那柄劍。
“矢劍術!”
他喊了出來,即便施展這一術法其實是不需要喊出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