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裴淺酒晏君知 >第83章 擇日斬首
    “臣不敢,臣不敢啊!”裴世珍惶恐道。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皇帝冷笑道,“不過是打了一次勝仗,滿天下的百姓都在歌頌戰神臨世,你想幹什麼?”

    裴世珍想起回京途中百姓對自己的歌頌,不禁臉色一白。之前覺得是自己功勳蓋世,實至名歸,怎麼現在卻好像是催命符?

    這時,江家的掌櫃們也翻供了:“皇上,其實這些賬本和鹽引遠不是全部。裴大將軍只是取了足以定罪江家的分量,剩下的都被他私吞了。若是最終不能得到官鹽的差事,他們也能大賺一筆。且走私罪名都叫江家擔了!”

    “真是打的好算盤!”江老太爺怒道,“皇上,您要爲老臣做主啊!我江家是造了什麼孽,竟要被人謀害至此,險些就誅九族了!”

    皇帝道:“老大人莫急,朕一定給你做主。裴世珍,還不將你私藏的鹽引交出來?”

    江家的掌櫃們忙道:“我們這裏也做了賬本以防萬一,兩相對比,便能知曉裴大將軍藏了多少。”

    裴世珍眼前一黑,心道完了。

    果然,他私藏的鹽引比拿出來陷害江家的還要多。

    這不稀奇,他脅迫的掌櫃都是在江家擔任要職的,掌握的鹽引數量不菲。而江家又是有意上鉤,自然不在乎放出去多少鹽引。裴世珍利慾薰心,加上掌櫃們假意求情,讓他不要拿出那麼多,好讓江家的罪名輕一些。裴世珍果然上當了。

    江家的罪名都夠誅九族了,裴世珍私藏這麼多罪只會更重。

    可皇帝得念及裴家長房,不能真的誅他九族。不然裴家沒人了。且這事也有裴世奇和江家的算計在裏面,他們故意縱容了裴世珍的行爲,纔有今天的結果。那就不能全是裴世珍的責任。

    於是皇帝從輕處置:“解了裴世珍大將軍之職,將裴世珍父子打入天牢,擇日斬首。”

    “皇上饒命啊!”裴世珍大驚失色,“求您看在太子妃的份上,繞臣一命吧!臣再也不敢了,臣往後一定痛改前非,一心效忠皇上,絕無二心。”

    “押下去。”皇帝可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會被他三言兩語動搖。

    晏同歸匆匆趕來,可是也晚了,只能在勤政殿外看着裴世珍和裴綸被拖走。

    “殿下,快救救我們啊!”裴世珍懇求道。

    晏同歸臉色奇差,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最後還是硬着頭皮進殿。

    “皇上,您是知道的,岳父他是沒有欺君謀反的膽子的。”晏同歸曲線救國,“他們頂多就是見財起意,皇上您也知道他與楚國公不同,自幼隨母親長在鄉野之間,難免眼界受限。觀裴家二房與老太君歷來行徑,也知他們都是貪財之人。可絕無謀逆不忠之心,求皇上網開一面。”

    皇帝卻問道:“此事你知不知情?”

    晏同歸聽完當場就跪下了:“臣並不知情!”

    “真不知情?”皇帝又問道。

    晏同歸叩首道:“臣爲儲君,豈可陷害國之棟樑?臣若知情,萬萬不會讓他們做出此等行徑。”

    “既然如此,那就退下吧。”皇帝揮揮手,“朕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否則京中又要血流成河。”

    晏同歸一顫,不敢再求情:“臣告退。”

    回到東宮,晏同歸終於剋制不住情緒,砸了一堆名貴器具:“廢物,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

    長孫迢道:“殿下息怒,既然知曉裴世珍難成大器,及早捨棄也非壞事。否則日後惹來更大的禍端,那才悔之晚矣。”

    晏同歸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平靜:“先生說的是,纔打了一場勝仗就膨脹至此,日後怕是連孤也要被拖下水。”

    “殿下英明。”長孫迢道。

    “可孤咽不下這口氣。”晏同歸沉聲道,“裴世珍再不成器,也是孤的岳父,豈能容江家和裴世奇如此欺凌!說到底,還是針對孤這個太子。”

    “說白了,也是殿下與齊王的鬥爭。”長孫迢說道,“可殿下需知,您的志向是長遠之道,而非一時之得失。固然,您是三足金烏認可的太子,地位穩固。一旦龍體有所不測,皇上勢必會將皇位傳於您。但這也是建立在您能順利熬到那一日,且有足夠的權勢能鎮壓住異動。”

    晏同歸聞言深以爲然:“先生一言遂令前路坦蕩。”

    “故而可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皇上不會願意看到您和齊王任何一方壓倒另一方。”長孫迢侃侃而談,“若殿下弱於齊王,皇上勢必也會轉過來扶持您。可這扶持也有講究,是心甘情願扶持呢,還是迫不得已扶持呢?端看殿下您了。”

    晏同歸恍然大悟:“先生的意思是孤應該多在皇上面前表忠孝,叫他即便是迫於局勢扶持孤,心中也不會有所芥蒂。”

    “正是這個理。”長孫迢道,“以殿下的處境,其實無爲而治是最上乘的。當然,若有人有眼無珠冒犯殿下,殿下也當令其知曉何爲雷霆之威。”

    晏同歸點點頭:“而孤也當把握好一個度,不能讓皇上厭煩。”

    “殿下英明。”長孫迢不再多言。

    “有先生時時規勸於孤,何愁大事不成?”晏同歸怒氣全消。

    就在這時,裴錦屏過來了,梨花帶雨的:“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和哥哥啊!”

    晏同歸沉聲道:“孤已經進宮見過皇上了,皇上心意已決,孤能有什麼辦法?”

    裴錦屏哭得更傷心了:“妾身與殿下成婚不過兩日,就遭此橫禍。妾身先沒了娘,如今又沒了父兄,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晏同歸道:“好了,你不是還有孤麼?你是命定的太子妃,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裴錦屏微微收斂,哭哭啼啼道:“可妾身不能沒有父兄啊。”

    長孫迢突然道:“有句話屬下不知當說不當說。”

    晏同歸道:“以先生與孤的關係,有什麼當不當說的?就是說錯了,孤還能怪你不成?但說無妨。”

    “是。”長孫迢道,“皇上明知此事有江家的縱容,卻還是判了裴大將軍父子斬首,其中的深意值得深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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