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淺酒沉吟少許,指示道:“你親自去盯着東宮,蕭家不成了,晏同歸必定會另擇人選。他若是派人去向家,則不必理會。若是去了別家,速速來報我。”
她得隨時掌握晏同歸想拉攏的對象的信息。
“是。”裴雲領命而去。
另一邊,蕭國舅三人被帶到了勤政殿。一見老魏王和皇帝這架勢,三人心中也不禁打起了鼓。
皇帝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們可知罪?”
“皇上息怒,臣不知所犯何罪?”蕭國舅心存僥倖。
“加上這句欺君之罪,你好大的膽子啊。”皇帝斥道。
“臣該死,臣該死!”蕭國舅再不敢隱瞞,“都是臣教子無方,做出了這等丟人的事。”
“一句教子無方,就想撇清罪名?”老魏王冷冷道,“你們蕭家還真是權勢通天,連孤都敢如此欺辱。”
“皇叔爲國開疆擴土,勞苦功高,你們蕭家欺辱的不僅僅是朕的皇叔,更是國之功臣。”皇帝嚴詞訓斥,“你們真是仗着皇親國戚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了,朕絕不能輕饒。即日起,蕭家凡有官身者一律革職,貶爲庶民。”
蕭國舅傻了,猛然擡頭:“皇上息怒啊!千錯萬錯都是臣一人的錯,求皇上不要牽連蕭家無辜族人,臣願以死謝罪!”
“你是該死。”皇帝毫不留情,“蕭家今日敢欺皇叔,明日是否就要弒君篡位?”
蕭國舅如遭重錘,一陣恍惚,此時是真的後悔莫及了。
蕭牧之拼命叩頭:“皇上,是臣鬼迷心竅,太過癡迷阿穎……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魏王一腳踹了出去。
“牧兒!”國舅夫人大驚,隨即瘋狂撲向老魏王。
老魏王再次一腳踹出,把她們母子踹到一處。
“孤有沒有說過,若讓孤聽到半個對阿穎不利的字,孤就砍了你們?”老魏王陰惻惻道。
蕭牧之痛苦地捂着肚子,面色煞白:“魏王殿下恕罪,我一時口誤,再,再不敢了。”
皇后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這麼個狼狽不堪的場面。還有那顆血淋淋的人頭……
“啊!”皇后也差點昏過去,不停地拍着胸口壓驚。
皇帝冷冷道:“你來做什麼。”
皇后道:“牧兒無非是情竇初開有些莽撞罷了,何必如此較真?”
她是皇后,老魏王不能打她,便撿起那顆人頭朝她甩去。
“啊!”皇后尖叫着躲開,但還是嚇得不輕。
老魏王陰沉道:“若非阿穎機警,她的名節就毀於一旦了,你跟孤說這僅僅是莽撞?皇后,要麼你現在把孤這條老命拿去,要麼收回你的屁話!”
皇后騎虎難下:“皇叔,咱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你要這麼害魏王府?”老魏王不喫她這套,“你不動手,孤自己來。”
說着就朝柱子撞去。
皇帝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皇叔息怒,一切有朕在呢,您這是幹什麼?”
“蕭家和皇后這是不給老臣活路了,士可殺不可辱,老臣還活着幹什麼?”老魏王吼道。
李芳趕緊帶人進來。
“把皇后給朕拖下去禁足,沒朕的允許不可出寢宮一步。”皇帝下令道。
皇后在不敢置信中被拖了下去。
“皇叔息怒。”皇帝再次安撫老魏王。
老魏王老淚縱橫:“老臣讓皇上爲難了,可老臣沒有辦法啊。”
“不爲難。”皇帝心中樂着呢,“蕭家的處罰朕也不會收回,皇叔且回去吧。年紀大了,別再這麼折騰了。”
“是。”老魏王適可而止,告退出宮。
而蕭家不論他們怎麼認罪求情,皇帝的處罰依舊半點沒有收回。
外戚自古以來也是皇權的威脅之一,皇帝早就想治一治蕭家了,沒想到這回他們自己把把柄送上門來,豈能放過?
晏同歸已經收到消息了,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先生,孤怎麼覺得這事如此蹊蹺呢?”晏同歸對長孫迢道,“彷彿始終有這麼一人對孤的動向極其瞭解。”
長孫迢道:“要麼此人極其瞭解殿下的行事風格,要麼就是東宮有內鬼。”
“還有一種可能。”晏同歸沉聲道,“此人手下有極強的情報組織,能掌握孤手下每個人的動向。”
長孫迢道:“倘若如此,先前天牢之事也瞞不了他。可事實證明,對方並不知殿下的計劃。”
這句話同時也給自己洗脫了嫌疑,說明他不是泄密之人。
晏同歸決定試一試,於是把他的心腹,也是手下第一高手傳來:“你去密見定遠侯,讓他同裴家爭一爭。”
心腹領命而去,裴雲見狀迅速跟上。
心腹的確非常人,很察覺到有人跟蹤,遂故意在街巷之中穿梭拐彎。裴雲窮追不捨,很快便到了一處死衚衕。
心腹起了殺心,遂回頭看向她,裴雲蒙着面不怕與他對視。
兩人在死衚衕裏交起手來,倒是裴雲更勝一籌,一掌把他打在對面牆上。
心腹自知不敵,轉身縱身一躍翻牆而逃。
裴雲追了一段,來到一處民宅,竟失去了他的蹤跡。
等她追往別處去了,心腹才從一堆豬糞和稻草中翻滾出來。
“嘔。”心腹乾嘔一聲,把嘴裏的豬糞吐出去,這才轉身離去。
進了定遠侯府後,他先跳進花園池塘裏洗了個乾淨,這纔去見定遠侯。
章家和裴家不對付,定遠侯一聽是太子的意思,當即滿口應道:“先前蕭家去提親,本侯這才按下念想。如今既然是太子有命,本侯在所不辭。”
誰都看得出來蕭家是爲太子辦事,之前大家都顧忌太子沒有輕舉妄動。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蕭家不行了!
心腹道:“章家莫做出頭鳥,免得叫人懷疑。”
“明白。”定遠侯又不傻。
另一邊,裴雲主動來到裴淺酒面前請罪。
“屬下無能,跟丟了。”
裴淺酒道:“將情形與我說說。”
裴雲遂將過程與她說了。
“晏同歸這是起疑了,在試探我呢。”裴淺酒淡淡一笑。
裴雲再次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