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淡淡道:“榮華公主還是執意要嫁齊王?”
“啓稟皇上,舍妹得知齊王無意,已不再執着。”東方衍道,“故外臣懇請皇上恩准舍妹入東宮服侍太子殿下。”
皇帝看向晏同歸:“你意下如何?”
晏同歸對外的形象一向是溫文爾雅,不似晏君知那般任性肆意。自然也不可能像晏君知那樣直白拒絕。
“一切全憑皇上做主。”晏同歸出列道。
皇帝不辨喜怒:“既然如此,便是沒有意見了,那就依東奚國太子所奏吧。”
“謝皇上恩典。”
裴錦屏得知這個消息,嫉妒得表情都扭曲了。憑什麼裴淺酒就能專享晏君知的獨寵?而晏同歸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收納通房和妾室?
可是不管怎麼嫉妒憤怒,她也只能獨自消化這些情緒了。到了晏同歸的面前,她還得繼續裝賢妻良母替他操持這些事。
她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晏同歸,孃家除了裴綸的小庶子,已經死絕了。
裴錦屏如今也成長了許多,她知道僅憑一個“鳳命”是無法長久得到晏同歸寵愛的,晏同歸若是不喜她了,大不了把她高高供起就是。只要裴錦屏不出事,晏同歸的太子之位就穩固。
所以她必須善解人意,牢牢抓住晏同歸的心。
榮華公主入東宮那天,裴錦屏給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發了請柬,辦得是一點都不馬虎。
晏同歸很滿意:“愛妃懷着身子還如此操勞,真是孤的賢內助。”
裴錦屏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都是妾身分內之事。”
驛館那邊,榮華公主也準備進花轎了。臨走時,她頗爲不捨地抱了東方衍一下。
入了東宮,她此生基本就在衛朝了,與親人再難相見。
東方衍也不捨道:“等你嫁入東宮,孤也該借兵回國,日後恐再難有重逢之日,你在衛朝萬務保重。切記不可再如以往般莽撞行事,招惹禍端,否則孤鞭長莫及啊。”
榮華公主點點頭:“我知道了,大哥。”
“去吧。”東方衍鬆開她。
齊王府裏,裴淺酒將兩個小傢伙哄睡交給奶孃,也準備出發赴宴。
蕙草老有經驗:“怕是又不安好心,主子可得小心點。”
裴淺酒淡淡笑道:“裴錦屏哪回算計我,最終不是自食惡果?”
蕙草道:“還有那榮華公主呢,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她對殿下有不軌之心,又對主子懷恨在心,難保不會做些什麼。”
裴淺酒點了點她:“你如今是越發機警了。”
“還不是那起子小人太猖獗了一些!”蕙草吐吐舌頭,“就是頭豬也知道防備了。”
裴淺酒忍俊不禁:“你呀……好了,出發吧。”
晏君知攬住裴淺酒:“有孤在,沒人敢對王妃不敬,你們就安心吧。”
蕙草低下頭,撇撇嘴,心道您如今腦子都不好,就別說大話了。
上車前,裴淺酒囑咐了裴雲幾句。
裴雲領命。
榮華公主說到底還是妾室,過門儀式自不會如太子妃那麼隆重。但今日東宮也是賓客雲集,高朋滿座。
這時,一名內侍過來對裴淺酒道:“太子妃請王妃過去一敘。”
裴淺酒從容道:“既然是太子妃相邀,我豈有不去之理?”
晏君知皺眉,正要開口,卻聽裴淺酒道:“殿下在這等我片刻,正好喝喝茶解酒。”
“嗯。”晏君知微微頷首。
裴淺酒這才隨內侍去了,到了地方,發現其他幾位王妃也在。這就更古怪了,倒像是特意把晏君知跟其他兄弟分開似的。
“太子妃怎麼突然想跟我敘話?”裴淺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裴錦屏道:“你我姐妹也有許久沒見了,三姐姐就不想跟本宮敘敘舊?”
裴淺酒無所謂道:“我左右閒得很,陪你多說會也無妨,就是不知道太子妃的時間充不充裕。”
“巧了,今晚本宮的時間也充裕得很。”裴錦屏道。
另一邊,內侍給晏君知上了茶水,晏君知似乎毫不設防地就拿起來喝了。
內侍並無異樣,因爲茶水本身就沒異常,有異常的是他之前喝過的酒。
可等了許久,也不見晏君知有異樣,內侍心中有些急了,時不時偷偷瞄他。
“你看孤做什麼?”晏君知冷冷道。
內侍一顫,忙道:“小,小的是看看殿下茶水喝完了沒有,喝完了好爲殿下添水。”
晏君知擺擺手:“不必了,王妃與太子妃說得夠久了,都快亥時了讓不讓人回家了?你帶路,孤去找王妃。”
“這……”內侍一驚。
“怎麼?你還要攔孤不成?”晏君知眯了眯眼。
“小的不敢。”內侍忙低下頭,“殿下跟小的來。”
他往前快步走着,心中琢磨着對策,乾脆一咬牙,就拐了個方向。
晏君知跟着他走,哪怕記憶殘缺,也察覺出了不對。這地方張燈結綵的,倒像是喜房。雖說今天整個東宮都挺喜慶,但這邊也太隆重了。
他一把抓住內侍肩膀:“你好大的膽子,連孤都敢陷害!”
“殿下冤枉小的了,小的怎麼會陷害殿下?”內侍驚恐道。
“那你爲何帶孤來此?”晏君知指了指前面。
內侍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就在這時,一聲尖叫傳了出來。
巧的是,魯王、趙王、楚王也都在附近,聽到尖叫都衝了過來。
“二兄?你也在啊?”魯王驚訝道。
“你們怎麼在這?”晏君知反問道。
“這不是天太晚了嗎?聊起來還沒完了,我們就去找王妃,結果就被內侍帶到這附近了。恰好聽到尖叫,就來看看。”趙王解釋道。
只有楚王因着當初貴妃做下的糊塗事,不敢正視晏君知。
但讓他奇怪的是,晏君知今日看他的眼神並不太冷。這是不是意味着晏君知氣消了?
“還是先看看發生了什麼吧。”晏君知道。
這時,參與的內侍們都很慌亂。明明晏君知還在這裏,怎麼裏面先傳出了尖叫呢?
但他們可攔不住四位親王。
四人推門而入,看見了極其荒唐的一幕——東方衍竟然光溜溜地躺在榮華公主的牀上!
這不是晏同歸該做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