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退下後,皇帝便下令密探盯着他,看看私下都與什麼人接觸。
玄微道長在天慶觀住下,先來找他的卻不是裴雲,而是晏同歸的人。
“你爲何背信棄義?”來人質問道。
“貧道不懂你在說什麼。”玄微道長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你深夜來此,所謂何事?”
“找死!”來人悍然出手。
兩人激烈交手,將房屋和院子毀得七零八落,終於驚動了天慶觀的道士。來人只得不甘心地放棄,轉身逃走。
“師兄,那是什麼人?”一名中年道士問道。
“刺客罷了,師兄不必放在心上。”玄微道長淡淡道。
中年道士肅然道:“加強戒備,不可再出這等事。這裏不能住了,來人,給玄微師兄換間乾淨整潔的屋子。”
一名小道童主動上前引着玄微道長去換房間。.七
進了屋,小道童突然取出一隻瓷瓶:“這是一位善信託弟子轉交給師叔的。”
玄微道長眼皮一抖,隨即不動聲色地收下瓷瓶:“多謝了,你去吧。”
“是。”小道童轉身離開。
玄微道長取出藥丸,咬咬牙吞了下去。
皇帝接到密探回覆,只有晏同歸的人去刺殺過玄微道長,並無旁人見他。
玄微道長可以說將東宮徹底得罪死了,晏同歸派人刺殺他倒也說得過去,皇帝沒有多想。
“李芳啊。”皇帝突然道。
“在。”李芳躬身待命。
“難道太子妃當真不是天命所歸?”皇帝動搖道。
李芳道:“皇上多慮了,若太子妃不是天命所歸,那籤子怎麼會最終分到她手上呢?這恰恰是天意啊。”
皇帝沉思少許,點頭:“你說的有理,這恰恰是天意。”
再過幾天就是雙胞胎的百日宴了,解決了禍星之名後,裴淺酒和晏君知就一心忙起了這事。
百日宴這天,裴世奇、裴經和晏思穎早早就過來了。
“之前市井流言說雲鴻和重城是禍星,可把我們愁壞了,正想着怎麼解決流言呢,沒想到轉天你們就快刀斬亂麻一勞永逸了。”晏思穎道,“也對,以阿酒才智,哪用我們多慮?我們給兩個小傢伙準備好禮物就行了。”
“來,讓舅舅抱抱兩個小福娃。”裴經稀罕得不行。
今天倆小傢伙把皇帝賜的福娃肚兜也穿上了,真是倆白白嫩嫩的福娃呢。
過不了多久,江老太爺也帶着全家過來了。
“來,讓太公也抱抱。”江老太爺把他們從裴經手裏搶走。
裴經道:“外公這是想抱重孫子了,橫波要多努力啊。”
江橫波:“……”
江老太爺冷哼道:“指望他,老夫怕是得等到入土。”
“呸呸呸!”朱氏忙道,“爹怎麼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那你就多敦促他。”江老太爺不滿道。
“好好好,回頭我就給他相看。”朱氏應道。
江橫波沒想到這都能讓火燒到他頭上來,都怪裴經這個缺德的。
裴淺酒和晏君知分別出去招待女眷和男賓,倆福娃倒是直接交給裴、江兩家去玩,啊不是,帶了。
來的賓客有交好的,自然也有交惡的。人情世故嘛,不能因爲關係不好,就不發請柬了,那不落人口實麼?
尤其是像永壽長公主府這種,還是沾親帶故的,且還是長輩。
開宴後,有人道:“齊王妃,兩個小福娃也抱出來讓我們瞧瞧啊。”
裴淺酒笑着應了,命人去把小傢伙們抱出來。
不多時,兩個奶孃抱着出來了。
“喲,瞧這白白胖胖的,真有福氣呢。”
“長得還一模一樣,平日裏怎麼區分啊?”
裴淺酒笑道:“哥哥雲鴻耳朵後面有顆小痣。”
“這還自帶記號呢,哈哈哈!”
原本還很和諧的,結果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萬幸雙子是生在齊王府,若是生在東宮,可就叫人惋惜了。”
說話的是永壽長公主的兒媳,向蘭青的妻子王氏。
這話一出,賓客們神情各異。這什麼意思?警告晏君知和裴淺酒他們只是親王府,永遠不能跟太子比?
裴家、江家兩邊的人臉色已經陰沉似水了。
但裴淺酒卻是淡淡一笑:“生在東宮怎麼惋惜了?向嫂子是想告訴大夥兒什麼?”
王氏一僵:“……”
她沒想到裴淺酒會用裝傻來回復她。
告訴大夥兒什麼?東宮容不下雙子,會殺一個?那不是當衆誹謗太子麼?
賓客們心中也是道了一聲“好傢伙”,齊王妃這個扣罪名的手段真是天馬行空、羚羊掛角,叫人不可捉摸。
王氏只能跟着裝傻乾笑:“也,也不算惋惜吧,只是雙子容貌一樣,卻是不適合爲君了。”
裴淺酒道:“向嫂子考慮得真長遠,太子妃可要多留意了,別懷了雙子。”
裴錦屏大恨,就算不是雙子又如何?她肚子裏的這個已經被定爲禍星,出生滿月就要被國師抱走出家了!
王氏心中一陣忐忑,本想給裴淺酒找不快,怎麼最後反倒傷着太子妃了?
向蘭青只能出面給王氏擦屁股:“內子不會說話,但到底也是爲兩位小王子感到高興,還請各位見諒。”
“原來是這個意思,我說呢,咱們小王子可是皇上金口玉言欽封的小福娃,有什麼值得惋惜的?”晏思穎道,“不過向家的祝福還真別緻。”
連皇帝都擡出來了,向蘭青夫婦又理虧,只能乾笑應承:“確實是祝福,不要誤會,呵呵。”
之後再沒人敢輕易找茬了,一來嘴皮子沒裴淺酒利索,二來找倆小傢伙的茬那是打皇帝的臉啊。
百日宴結束後沒幾天,東奚國那邊傳來了一則消息。東方衍再次來訪大衛朝,這回雖說也帶上了榮華公主,可是帶來的卻是她的屍首。
東奚國國主親口賜死了榮華公主,他的原話是:“既然入了衛朝東宮,那你生是衛朝太子的人,死是衛朝太子的鬼。死在衛朝還能爲國謀利,被休棄回來除了丟人還有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