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倒不必過於擔心,晏同歸逼宮已經是落人口實,若再屠殺世家大臣則爲天下所不容,就算他是天命所歸的太子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晏君知安撫道,“他頂多就是設法排擠裴家和江家,將其軟禁在京,加以監視。何況岳父手握重兵不在京中,對他就是個極好的震懾,他不敢輕舉妄動的。”
裴淺酒微微頷首:“嗯,你說的有理。”
“那當然,再說還有魏王叔公坐鎮,他敢對裴家出手,叔公肯定跟他拼命。”晏君知補充道。
裴淺酒徹底放下心來,先前就是關心則亂了。
而又幾日後,探子們費了不少周折總算是查到了一些東西。
“金針過穴。”晏君知眼神一凝,“這方院使還真有兩把刷子。”
“以此法治療,皇上受大罪了。”裴淺酒道,“殿下不是要去南疆請神醫麼?或許他有更輕鬆的法子。”
晏君知道:“那這裏就交給愛妃了。”
“早去早回。”裴淺酒叮囑道。
晏君知出發之前還辦了一件事,就是發了一道詔書告知食邑百姓,之前他們被鄭鈞和張林夕橫徵暴斂屬實受苦了,身爲王上的他體恤民情,決定免去他們三年的賦稅。
這下可把食邑百姓高興壞了,之前就傳出是鄭鈞和張林夕欺上瞞下齊王實際並不知情的消息,可他們卻不太信,認爲這是晏君知找替罪羊糊弄他們。但現在他們真的信了,紛紛爲晏君知歌功頌德起來。
做完這些後,晏君知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換了一身夜行衣離開了王府,潛出城後便一路南下。
“將死你,把暗衛們招來。”裴淺酒下令道。
將死你領命而去,很快暗衛統領就帶着暗衛們過來待命。
“王妃有何吩咐?”
裴淺酒道:“殿下離開的這段時日,正是揪出城中奸細的大好時機,我需要你們配合行事。”
“是。”
裴淺酒也不用採取過多的部署,只單獨出府置辦產業,讓外人察覺晏君知多日不現身,齊王府又戒備森嚴不見外客,就足以引起別有用心之人的懷疑和探查。
而她只需守株待兔,甕中捉鱉即可。
“齊王多日不曾現身,莫不是偷偷潛回京城去了?”探子甲猜測道。
“得設法進齊王府探一探纔行,對了,先給京城去信,讓殿下有個防範。別真叫齊王鑽了空子。”探子乙道。
“你個蠢貨。”探子甲拍他一下,“還叫殿下?”
探子乙恍然大悟:“唔,是皇上。”
分出一人去傳信,其他人則準備潛入齊王府探查。
當然不是一股腦衝進去,而是派出探路的設法混進齊王府。
然而弔詭的是,進去的沒一個出來的。哪怕是傳個三言兩語的信息也沒有,彷彿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齊王府戒備如此森嚴,進去的兄弟沒一個出來的,看來齊王的的確確有陰謀,得趕緊傳信皇上。”探子甲道。
然後第二天,他們就看到了城門上掛着兩具屍體。一具是先前去傳信的探子的屍體,另一具則是昨天的。
裴雲的眼睛多毒啊?既忙着往京城趕,輕功還好的人,那基本八九不離十了。
於是在臨淄城裏的探子們終於慌了,意識到這是裴淺酒對他們的獵殺啊。
“這可如何是好?齊王府對我們的封鎖越嚴厲,越是說明齊王的陰謀極大啊。消息傳不出去,皇上中了齊王的陰謀可怎麼是好?”探子甲焦急不已。
“關鍵是我們現在連齊王想幹什麼都沒查到,實在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探子乙道,“我們可是皇上的頂尖探子,名聲不能砸在這裏啊。”
“現在不是顧及這個的時候。”探子甲面色陰沉,“不過你說得對,我們得想辦法查到齊王到底有什麼陰謀。要不惜代價去查!”
“好,全員出動,化整爲零,就不信他們還能全都識破!”探子乙也發狠道。
與此同時,齊王府中,裴淺酒穩坐如鐘,還順手端起蕙草泡的茶抿了口。
每過一會,就有暗衛擒着一名探子過來。
裴淺酒也不管他們是誰家的,直接下令處死,既不審問,也沒有折磨他們的惡趣味。
然而每一個被擒住帶過來的探子看到院中堆着的自己人的屍體,那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可想而知。
真有那心志不堅定的忍不住求饒道:“王妃饒命,我什麼都願意說。”
裴淺酒道:“我卻沒興趣知道,我只要你們一個都走不出齊王府、走不出臨淄城即可。”
“等等!”探子激動道,“難道您就不想知道我們的聯絡方式?不想在我們內部安插人手嗎?我都可以的。”
裴淺酒神色微動,好似有點興趣。
探子一喜:“還請王妃酌情考慮。”
裴淺酒把玩着茶杯蓋:“可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呢?若你出了這個地立馬就把齊王府的消息傳了回去,我豈不是陰溝裏翻了船?”
探子面色一變,可他一時又想不出取信裴淺酒的辦法。
正好這時又有兩人被押了過來。
裴淺酒道:“你是哪家派來的?”
探子道:“是皇上……”
“嗯?”裴淺酒皺眉。
“是,是太子!”探子立馬改口。
“胡三,你敢背叛皇上!”剛來的兩人破口大罵。
裴淺酒讓暗衛把刀遞給胡三:“你去殺掉他們中一人。”
胡三顫顫巍巍地接了刀,心中十分掙扎。
“或者你也可以拿它抹脖子,全了你的忠義。”裴淺酒幽幽道。
胡三一咬牙,狠狠捅向一人。鮮血濺了他一臉,他一陣愣怔。
“殺,殺了。王妃,這回您信我了吧?”胡三回神,期期艾艾道。
“嗯,把你知道的都寫下來。”裴淺酒示意將死你給他拿筆墨。
胡三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連忙過去書寫。
還活着的那人對他破口大罵,他絲毫不爲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