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掠奪 >第六章
    周鑫遠看着周臣弈離開的背影,垂下長長的睫毛,硬着脖子嘟囔了一句:“自作聰明,誰要去看她啊……”

    當週鑫遠的小手推開自家老爸臥室房門的時候黑漆漆的瞳孔裏倒影出了一圈昏黃柔和的熒光,而房間中央像是躺了一個童話故事書裏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童話有時候盡是不科學的,事實告訴我們可惜有時候騎着白馬來的不是王子,而是“小矮人”。

    周鑫遠踩着地毯走過去,看着已經安靜睡着的佟靜。知道對方不會輕易醒來就開始大膽地像是對待一件新奇的玩具一樣伸出手捏捏她的臉,拽拽她的頭髮。大概是小孩子不懂控制力道,突然一直沉睡的人發出一聲低低的囈語,然後一直緊緊閉着的睫毛像抖動的蝴蝶一樣輕輕翕動,直到佟靜溫柔的雙眸和周鑫遠冒着惡作劇精光的瞳孔對望。

    月光是時間最好的止痛藥……

    等佟靜溫熱的手掌無意識輕輕貼在周鑫遠小小的臉頰上,摩挲着,這時周鑫遠便頓時紅了臉,有些堂皇地想要避開卻又不由自主的陷入這種溫柔中無法自拔。

    因爲實在是太溫暖了……

    他還是小孩子,所以有足夠的理由放縱自己陷在這種虛幻的迷藥裏。

    “小遠?”

    “原來一眨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原諒媽媽。媽媽一直很想你。”

    或許以爲自己做了一個美夢,周鑫遠不說話低頭把自己的小臉藏在女人柔軟的手心裏,親暱地蹭了蹭,許久……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他睡着了,他才悶悶地低語:“我並沒有怪你。”

    “媽媽……”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佟靜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被一把鋒利的斧頭用力地從左右兩邊劈開。

    她動了動手臂卻覺得又沉又重一陣痠麻,眨了眨困頓的雙眼就對上了一張睡歪在她懷裏流着口水的小面孔。

    周鑫遠此刻就縮着腦袋,睡的模模糊糊的,暖呼呼的臉蛋讓人看着升起了一種像戳戳他的衝動。

    佟靜動了動發麻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想把周鑫遠摟地更緊,卻感受到前一秒還軟軟的軀體突然躥了起來,周鑫遠揉着嘴角,驚恐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變態,躺在我的牀上做什麼!”

    周鑫遠挪動着自己的腳,咚地一下跳下牀:“你偷襲我?”

    “我……”佟靜剛想解釋,又被打斷,周鑫遠的臉頰上還帶着摺痕和一絲不自然的紅暈,欲蓋彌彰道:“最討厭醉鬼了。”

    儘管對於昨天出了飯店後發生的事一片空白,佟靜意識到可能是自己昨天酒後失態,有些慚愧:“小遠。”

    周鑫遠挑剔道:“不要叫我小名,我和你還沒那麼熟好不好。”

    佟靜只是微微笑了笑:“餓了嗎,我去做點東西給你喫。”

    周鑫遠坐在餐桌上啃着麪包,麪包屑沾了滿臉,他擡頭閃了閃黑色的眸子說:“喂,我爸已經結婚的事你知道了嗎?”

    佟靜啞口無言,臉色慌張地掩飾:“不要亂說。”

    “你們大人都是這樣,你是不是想說小孩子不該懂那麼多。”周鑫遠不滿道:“那你現在還和我爸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他是已婚人士。”

    “你愛他嗎?”

    周鑫遠有些迫切地盯着佟靜看,他很想問是不是因爲愛才會生下他的?

    佟靜從沒想過這個孩子會這麼早熟,七歲本應該是無憂無慮,受人寵愛的年紀。她還記得當初周鑫遠躺在育嬰箱裏的樣子,因爲是早產兒,生下來只有2斤多,整張臉鄒巴巴的,眼睛都不會睜開,只會嗷嗷大哭,曾經她都一度擔心這個孩子能不能活下去。

    而在知道自己懷孕的那段時間正是佟靜和周臣弈關係最糟糕的一年,她在澳門欠了五百萬的賭債求路無門,窘迫無奈間無意從朋友那裏翻到了周臣弈的電話,正好那段時候他也在澳門。

    (二)

    “您好,是周先生嗎?”

    “有事嗎,我是周先生的祕書。”

    “你能幫我聯繫一下週先生,我是佟徽的妹妹,我現在有急事找他。”

    佟靜心急如焚,而電話那頭猶豫了片刻接着就是時間停頓的空白,就在她沮喪的以爲沒有希望的時候,一個鎮靜冷冽的聲音就如一道清泉澆滅了她的心火。

    “你好,我是周臣弈。”

    “周……先生,我們能單獨見一面嗎?”

    當佟靜不知廉恥地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臉已經燒紅了,儘管電話那頭的人看不到,她還是羞愧地低下了頭。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他們在香港半島酒店的總統套房裏住一個星期,連想起來都是夢靨。

    回了A市後佟靜繼續過自己酒醉金迷的生活,直到一次在酒吧和周臣弈重逢。

    那天佟靜被人教唆後(自行想象吧),後來不知是誰給的情報,一行人就被幾個(自行想象吧)牢牢堵在廁所裏,那時佟靜才(自行想象吧)精神亢奮甚至手指抽搐,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就幸運地掙脫了(自行想象吧)往外面跑,剛從廁所裏走出來迎面就撞上了一個男人。

    迷迷糊糊間一個遒勁的力道就捉住了她的手肘,眼前好像浮現了周臣弈的臉,她起初還以爲是迷幻下的幻覺,卻不想對方一個掌誆就落在她的臉上。

    佟靜立馬就跌在地上,鼻血都被打出來了,之後她被拽進一個懷裏,聽到周臣弈和一人的交談。

    “小孩子不懂事。”

    然後就是對方畢恭畢敬的回話:“哪裏,不知道周先生在這裏,剛纔是我們怠慢了。”

    佟靜一直以爲他們的關係早在香港就結束了卻沒想到今後的人生還會和周臣弈這三個字交纏在一起,就像是一個被綁在紅繩上的死結,你越是想去掙脫卻被捆地更緊。

    後來就算是她後悔了,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也只能爛死在這灘淤泥裏。

    就在佟靜越來越覺得窒息想要逃脫的時候陰差陽錯下發現自己已經懷了周臣弈的孩子,她一至於覺得很絕望,一邊是來自於周臣弈變態的控制慾,一邊是對於這個孩子的虧欠,她曾經試圖去拿肚子撞桌角,造成意外流產的假象卻被周臣弈輕易識破。

    而周鑫遠一出生就被迫離開母親則是對她的懲罰。

    說愛?其實他們之間更多的只是交易。

    後來和周臣弈在一起也是交易,或許在周臣弈看來生了孩子後還她自由更是一個交易。

    現在面對周鑫遠純粹而明亮的雙眸佟靜怎麼可以欺騙他,把愛這個純潔的字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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