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掠奪 >第三十章
    佟靜在陽光的曝曬下站地有些發暈,她低頭看了一下表,原來不知不覺中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1個多小時。既然周臣弈這麼不在意她又何必再執着等下去,佟靜又站了一會,握住自己發抖的指尖,搓了搓手心的寒氣。她心頭有些想放棄,但這樣無疾而終一點都不像自己,她怎麼也該找周臣弈問個明白。

    佟靜正打算坐到一邊喘口鬱氣,哪知纔剛踏出一步,兩眼前就一陣發暈,瞬間好像看見天地間龜裂出一條空洞的細縫。

    預料之痛的疼痛感並沒有襲來,危急之間一個遒勁的力道橫空出世摟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軀,顧不上驚呼佟靜就像個笨重的大蘿蔔一樣,姿勢狼狽地栽倒在對方懷裏。

    “周臣弈?”這個時候她腦海裏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他。

    結果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別傻了,不要再等了,他是不會來了。”

    佟靜不死心擡頭,一張敞亮清俊的臉孔逐漸清晰地倒映在她的視網膜之中,竟然又是江建宇在她最危難的時候拉了她一把。

    佟靜抓着對方的衣領問他:“爲什麼?他不是一個會失約的人。”

    江建宇臉上有一絲爲難的情緒:“佟靜,你到現在還相信他?你會失望的。”

    不自覺,佟靜手指上的力道攥地更緊,急迫地問:“我有心理準備,你說吧,我不想連死也不明不白,你快說!”

    江建宇壓制住嘴角上翹的衝動,側過臉說:“華晟破產了。”

    華晟在海南的那塊地說變就變,本來已經天價從一個地產商手上購買到開發權,結果政府突然說要收回那塊地,打算把那一區規劃成一塊商業特區。一切等周臣弈想挽回局面的時候才發現那個所謂的地產商是假的,就連同那份關鍵的合同也是假的。

    昨晚更是有人把消息散發出去,短短一夜之間華晟股票暴跌,而所有的資金一時無法回籠,華晟一向樹敵衆多,多是落井下石,而平日裏密切的合作伙伴更是作鳥獸散。

    瞬間A市風雲變色。

    今日下午2:40分華晟宣佈正式破產。

    佟靜回到公司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收拾打包東西,昔日裏不近人情的辦公室瀰漫着空洞而一觸即發的硝煙味。

    咒罵聲,哭訴聲,但更多的是周圍人的冷漠,而這些在這個無情冰封的城市看來再普通不過。

    佟靜的東西不多,她一個人默默地收拾着行李,液晶電腦的正前方端放着一小盆的仙人掌,草木皆情。佟靜動了動手指輕輕地撥弄着上面的尖針。

    直到林思涵走過來拍她的肩,她才反應過來。

    “幹嘛啊?”

    林思涵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的侷促,她貼着牆乾澀地問:“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佟靜繼續整理東西,讓自己忙碌起來:“照樣生活唄,又不是世界末日。”

    林思涵有些語塞:“要不然,我給你找工作吧,看着你現在這樣我怪難受的。”

    佟靜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不太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一副表情面對友人,她是想扯出一個微笑的。

    “你不要因爲……他,可憐我。”

    “不是,我只想爲你做點什麼。”林思涵低落的說:“我們是好朋友不是,我做的都是應該的。”

    “看你都說到哪裏去。”佟靜要走之前,故作輕快地拍了拍對方的肩:“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

    聽到佟靜這麼說林思涵的情緒也劇烈起浮起來,明亮的眼底也微微泛紅,自顧自地低喃:“是我對不起你……”

    “你說什麼?外面太吵,我聽不清。”林思涵聲音她一時聽不太清楚,再去問時,林思涵已經抿脣對她解釋:“我是說,以後也要多多電話聯繫。”

    佟靜收拾好一紙箱,剛捧着要從行銷部走出去,卻臨面和一個人撞上。

    剛剛收拾好的東西散了一地,她低聲說了一句抱歉,伸手要去撿,一隻高跟鞋就踩在她的手背上。

    對方一句話不說劈頭蓋臉地就罵起了三字經,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佟靜第一個反應就是用另一隻手撩起對方的腳往前推,咚地巨響,那個女人就東倒西歪地栽倒在地上,先是蹲在地上傻了兩秒,接着就從喉嚨裏發出一絲嗚咽聲。

    這個時候纔有她的朋友從裏面趕出來拉住這個女人,嘴上不時和佟靜道歉:“對不起,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她一時接受不了,家裏房貸太大了纔會這樣,我代她向你道歉。”

    佟靜手肘處此刻腫起了一塊,滲出一點血絲。

    不管把這個人說的有多悲慘,失業,房貸壓力重,父母雙親靠她一人養活?做了對不起旁人的事就是犯錯了,對別人造成傷害後再說對不起有用嗎?只是用來虛僞的僞裝自己的醜陋的劣根性。

    以爲她會說沒關係麼,但佟靜從來不是任外人隨便甩打拿捏的個性,只是冷言冷語回敬一句:“我從不和瘋子計較。”

    對方一羣人明顯被噎住了有人開始在佟靜背後咕噥了一句:這麼拽,這什麼人啊。

    佟靜索性連箱子都不要了,直接走出了華晟,她按住手機一遍一遍地撥打周臣弈的電話都如同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她第一次覺得這麼茫然,一個前一天還約定要和你結婚的男人竟然就這麼消失了,華晟破產一向無往不利的周臣弈必定是受到了挫折,可他現在人又在哪裏?

    佟靜滿身疲憊的回家,保姆已經像以往一樣做好晚餐,好像什麼都沒有因此改變。

    飯桌上週鑫遠問她爸爸去哪了的時候佟靜卻一點都答不出來。

    窘迫下,她只能說:“我也不知道。”

    周鑫遠雖然個性霸道但一向是個情感敏感的小孩,見佟靜滿腹心事他也沒再追問,喫完飯悶悶不樂地一個人回了房間。

    這晚佟靜一夜未睡,她的精神是疲憊的,但精神上卻是倦怠地清醒着。直到下半夜的時候房間裏響起了開門的聲音,黑暗中周臣弈突然滿身酒氣地倒在牀上。

    佟靜倏然坐起來,點開了檯燈,光線一下擴散開來。

    她問:“你去哪了?”

    周臣弈閉合着眼,不回答,就像睡着一般。

    佟靜跪在牀上,伸手一巴掌就拍在對方的臉頰上,聲音裏有着溫怒:“你去哪了。”

    周臣弈這才睜開眼,眼球里布滿血絲:“我要送小遠出國。”這種語氣不關痛癢,就像電視劇裏只要有人一出事就會讓他去美國。

    “你說……什麼。”佟靜難以置信,連聲音都在顫抖。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周臣弈側過頭,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佟靜歇斯底里地否定:“我不準,周臣弈,你有經過我允許嗎。我是小遠的媽媽你有找過我商量嗎,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你說要把他送走就送走,他纔多大,你讓他一個人在國外怎麼生活。”

    “怎麼生活,你看他之前的7年沒了你還不是生活的好好的,我周臣弈的兒子不是一個只會找媽媽喝奶的廢物。”周臣弈厭倦地揉了揉臉,對她說:“我現在不想和你廢話,你不是要走麼,我現在破產了,什麼都沒有了,也沒本事再困住你。”

    許久他說:“你想走就走吧。”

    那語氣就像丟掉一個玩膩的玩具,挺不是人的。

    “周臣弈,你現在是什麼態度,你是在耍我?”佟靜拎住周臣弈的衣領,試圖要把他拎起來:“你看看你現在還像個人麼,不就是公司破產,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有本事敢作敢當啊,把責任給抗起來。你以爲把鑫遠送到了國外他就不知道,看不到你的失敗了,原來你也不過是一個懦夫。”

    “那也不是正合你意,你不是巴不得我有今天。”周臣弈推開她,在牀頭櫃上掏出一包煙,他的手指在不住顫抖,煙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他匆忙撿起來點上一支菸,那姿態是從未有過的狼狽,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那個周臣弈。周臣弈站起來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煙霧從他鼻尖溢出,腳步在左右踱步,突然吼了一句:“我這個小廟留不住你這尊大佛!”

    佟靜一點點收緊手指,鋒利的指尖陷入皮肉:“反正我是不會讓你帶走小遠。”

    周臣弈咄咄逼人:“周鑫遠他是我在法律上名正言順的兒子,你以爲戶口本上有你的名字麼。我想讓他怎樣就怎樣,你一個外人你管的着麼。”

    周臣弈這是欺人太甚。

    佟靜咬牙切齒,氣急了手上隨便順個東西就往對方臉上扔過去,若是平時周臣弈早能躲過,但今天他也喝了酒,血氣上頭,結果不管不顧任那個東西就砸上他的額頭。

    咚地一下很大一聲,沾了血的菸灰缸重重地落在地上。

    吧嗒,吧嗒。

    幾滴血濺在白色的瓷磚上,過分的醒目。

    鮮血迷了眼,周臣弈只是擡起手臂用手去遮,看着佟靜捂住嘴巴驚恐地退了兩步,他只是冷冷說:“你不用管,你也管不着。”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破產真覺得自己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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