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靜走到廚房摸了摸肚子給自己下了碗麪,磕上一個蛋再撒上蔥花,她捧着碗一邊動筷一邊瞧着還是昏迷不醒的周臣弈。喝完麪湯後抹嘴,或許是篤定周臣弈已經昏迷過去,她才慢悠悠地晃到浴室洗澡。
等她穿着睡衣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周臣弈終於意識清醒地坐在沙發上,他手邊還擺着一杯熱茶。
“你……你什麼時候醒來的。”佟靜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頓,震驚。
“剛剛,五分鐘之前。”周臣弈的眼底還聚攏着一股頹廢的酒氣,說話的聲音一字一句卻還算是清晰的。
“你……”明明想好了要把對方趕走,說出的卻是:“你餓了嗎,我可以給你叫碗牛肉麪,就在樓下,味道不錯。”
周臣弈再看向她的時候眼底燃起了一簇光,佟靜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眼。
見一碗牛肉麪見底佟靜終於吶吶地問:“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周臣弈放下筷子,沉默了片刻,似是自己也在思索,隨着嘴角掠過一抹嘲諷:“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你家的門口。”
聞言,佟靜的心立下咯噔了一聲,這是什麼暗示?
佟靜有些惶然地看着他,避重就輕:“這麼晚,你該回去了。”
說完這句話她的心底有一絲痛楚的晦澀,他們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對方的兩個人,現在卻越來越陌生,佟靜躲過對方突然炙熱的視線站起來想加快腳步回臥室,爲什麼在他們之間關係破裂的此刻周臣弈總要這麼殘忍地撩撥她的心。
佟靜剛觸到冰涼的手把,耳畔卻聽到周臣弈深而痛的一句:“你別走!”
佟靜的腳下一頓,周臣弈又是一句近乎哀求:“別走,我不許你離開我。”
“你看你都在說胡話了,你真的醉了。”
那一刻佟靜只覺得心口像被破碎的玻璃渣狠狠碾過,她合上眼下定決心般狠心關上了臥室的大門,把男人杜絕門外。
次日清晨,佟靜伸着懶腰出了臥室,客廳裏滿室陽光,她趿拉着拖鞋打開冰箱,順手拿了一份麪包和牛奶出來,打開瓶蓋喝到第一口鮮奶佟靜的意識才慢慢清醒發覺到不正常。她神經質地重複着剛剛的動作又打開了冰箱,裏面的隔層裏不知何時被人重新填滿了瓜果生鮮,她再把視線轉到昨晚還放着幾個髒碗的洗手槽,此刻乾乾淨淨連一絲水漬都沒有。
佟靜在廚房的垃圾桶裏找到遺留下的購物袋時還有些怔忪,一點都無法接受這一切都是周臣弈親手所做。
他雖已走,但滿室都充斥着他霸道卻不失溫柔的氣息。
接下的時間佟靜把自己投入到不眠不休的工作中,就連蔣西也從一開始的嘖嘖稱奇到後來看不下眼勸她:“你何必把自己搞的這麼辛苦,現在都有了這麼一個英俊多金的未婚夫還這麼賣命工作幹嘛?”
臨時走過她們這區的程蕭停下腳步,其實佟靜和他並不熟,但沒想到對方會爲她叫屈。
“一個女人的價值不該體現在一個男人身上,我就覺得像佟靜這種本質單純的想法很好。”
蔣西女王地毫不客氣擠兌着:“佟靜已經是有主的,你一個小小的辦公室白領想覬覦她,也不想想自己的情敵是誰,要我是你早自慚形穢地躲到一邊去了。”
辦公室裏新來不久的程蕭瞬間赤紅了一張臉,語氣中帶有剛出社會尚且稚嫩的語氣,嘴硬:“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我只是覺得像周臣弈這種社會成功人士是不會去珍惜一段純粹的感情。”
“呦,感情就你懂珍惜。”蔣西剛要和這個新來的小鮮肉一論高低,佟靜分外尷尬地拉住她:“別說了,程蕭說的也沒錯。”
“什麼啊,你這叫胳膊肘往外拐。”蔣西大受打擊嘆息走開。
一眨眼,很快迎來了12月,周鑫遠也從LA的學校放冬假回來,佟靜去機場接機的時候差點要忍不出來眼前這個露出小虎牙,早熟過度的男孩是她的兒子。
航站樓充裕微涼的光線勾勒在這張快要和周臣弈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小臉,周鑫遠微微漾出一個壞笑:“Hi,Mom!”
“Hi。”佟靜笑的有些僵硬。
還好周鑫遠對她說的第二句話是我餓了而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語錄。
在擁嚷的人羣中佟靜順勢接過周鑫遠的行李,拉住他戴着手套毛茸茸的小手,終於有些踏實感,她問:“媽媽帶你去喫東西,想喫什麼?”
讓人垂涎的大閘蟹端上桌後,佟靜仔細地在用工具掏出蟹肉,見周鑫遠一直低頭擺弄着他的手機,她提醒道:“再不喫就涼了,不要光顧着玩遊戲。”
周鑫遠一口咬下佟靜夾在筷子裏的蟹肉,眼底閃過一絲惡作劇後狡黠的光:“我在和美國的女朋友發短信。”
說完,從手機裏翻了一張照片出來,照片裏是周鑫遠和一個金髮的小甜心在戶外的嬉戲照。
“這是jessica,很可愛吧。”
一聽到這一番言論佟靜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這樣你爸爸知道嗎?”
周鑫遠突然的沉默,就在佟靜思忖着自己這麼說會不會傷害小朋友幼小的小心靈的時候,周鑫遠託着下巴:“等一下你可以親自問我老爸。”
“你這孩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話音剛落,周鑫遠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周鑫遠接起後,看了佟靜一眼,催促:“老爸,你好慢,到了沒有?”
就在佟靜焦慮難安情緒莫名起伏波折的時候一雙新亮的皮鞋突兀的出現在視線中,它的主人就是周臣弈,成熟而又俊朗的面容一如往昔,他見到她平直沒有波動的嘴角微微噙起了一抹笑。
不得不說周臣弈真的是很會勾人,佟靜竟然一時有些捨不得移開視線。
意外吶吶道:“你怎麼來了?”
周臣弈坐下來:“剛開完會。”
算作是一個答覆,周臣弈低□摸了一把周鑫遠的臉頰,似是掂量着手上的肉感:“去一趟美國你就瘦成這樣,沒好好喫飯?小孩子不按時喫飯會長不高。”
周鑫遠擰眉:“你們還不是一樣,我出國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你們倆之間好怪,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周臣弈的臉色有片刻的僵硬:“大人之間的事小屁孩別插嘴。”
接下來的時間算是他們倆人難得的平和相處,焦點完全放在周鑫遠身上,陪他去遊樂園,逛最新的藝術展。有一天周鑫遠跟他們提議:“我們一家人好像還沒有一張全家福。”
彼時他們三人剛從會展裏出來坐在咖啡館裏安逸地品嚐着下午茶。
周臣弈擡眼在低着頭的佟靜臉上轉了一圈,卻是在問周鑫遠:“你又有什麼鬼點子。”
周鑫遠可憐兮兮:“老爸,你難道連兒子一個小小的願望都滿足不了。”
“好啊。”
周臣弈的視線一直落在佟靜身上,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對方突然瞪大的雙目,滿是不可思議。
周臣弈隱藏住心底的笑意,一本正經地發問:“怎麼,你有意見麼?”
佟靜知道周臣弈已經是喫定她對兒子的要求百依百順,索性也不再逃避,斬釘截鐵:“怎麼會,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徵求了照相館的建議他們打算拍成一本寫真,上午拍攝的場地是室內。
佟靜光是化妝換衣服就花了一個多小時,上妝的時候她還在詢問化妝師這又不是婚紗照儘量可以簡單一點。
化妝師給她上完蜜粉後,解釋;“現在年輕人結婚大多數都是裸婚,沒車沒房沒資產,年輕的時候並不在意,但等到事業有成子女成雙的時候纔會想到當初的遺憾,佟小姐,我們公司的宗旨就是讓每一對夫妻都能在這一套寫真中找到他們剛新婚時的甜蜜。而且你別小看化妝,它是有魔法的,就像料理一樣缺了哪個步驟都不行。”
完成最後的定妝後,化妝師輕拍她的肩膀笑着說:“你再瞧瞧鏡子,是不是有種回到十八、九歲的感覺。”
佟靜認真地照着鏡子,不得不說,化妝師的手法和功力真的很不錯,明明在她這張臉上折騰了一個小時卻絲毫沒有一絲濃妝豔抹,反而整個妝容都清透乾爽,一下讓人年輕了五歲,她捏了一把自己明明膨起來的蘋果肌,一下好像真的回到了年少的時候。
佟靜拉着過長的裙襬出去,一直背對着她的周臣弈轉身,如黑寶石一樣瑰麗深邃的眼底劃過一絲驚豔。
“你今天好美。”
作者有話要說:每寫到一篇文的後期我的腦子裏就會蹦出下一篇新文的內容這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