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掠奪 >第69章 程蕭
    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是在辦公室裏,那時候我剛入行不久對一切都感到新奇,雜誌社裏的女人各具風味,和她們相處經常讓我覺得關懷備至。我媽曾經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對朋友說過我兒子程蕭生性沉穩,個性冷淡,我一向不怕他早戀,他眼光過頂,我就準備着30歲之後給他安排相親。

    當時我臉上雖不答應但也是贊同的。

    可我不曾想到僅上班一個星期後我就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女。

    說真命天女這幾個字是有些酸,但我當時腦海裏第一個蹦出的就是這幾個字,再無其他。

    但到現在我每到午夜夢迴都在思考一件事,當時我怎麼就喜歡上佟靜了呢,她是算很漂亮,卻也不至於讓我一見傾心的地步。那時候我手上的第一個案子連連出錯,讓我大受挫敗,下班的時候我都習慣性地坐在公司前不遠的公園長椅上,秋風瑟瑟,或許我僅裹着西裝外套的背影顯得孤獨可憐,但當時自己卻是非常需要這種醒腦的刺激,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夜。

    直到有一天她出現了,端了一杯熱咖啡放在我坐的長椅上。

    我還記得當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衣領上柔軟的水貂毛被冷冽的風吹地蓬鬆凌亂,當然她的頭髮也是如此,亂糟糟地隨風亂跑,但一雙漆黑的雙眼卻亮的驚人。

    佟靜那天的聲音有些低啞,她說:“別在意我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天冷了,喝點咖啡暖暖胃,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簡單卻有些莫名其妙的幾句話,那卻是第一次有漠不相關的人來關心我,咖啡貼在掌心的溫度很暖,而我唯有小心的品嚐着其中的苦澀和甜蜜。

    之後我就注意到這個女生,她的名字很好聽,佟靜,佟靜……脣齒低語間是很纏綿的音調。

    往後我時常在想那天如果有任何一個環節出了錯,或許我後來就不會那麼執着。

    半年後,公司裏要派兩個人到香港總部。

    我就是內定的一個。

    在接到姚經理通知的時候,他對我好言相勸,談起香港如何如何之好。東方之珠,魅力之城。對着我姚成說話的語調都變了,就連平時左一句小蕭右一句小蕭的也改口爲程少爺啊。他見我再三猶豫又說程少爺,你玩玩也該回去了,這是程總親自交代的,你就別爲難我這些下面的人。

    我家雖然在香港小有名氣但也只是普通商人,姚成一口一個程少爺的雖是誠懇,但我還是能聽出那話背後戲謔的口吻。

    我表面上沒答話但心裏第一個想到的人卻是佟靜。

    當晚我接到我媽來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邊得意的說我可把爸給氣死了,現在你爸他也少有再往小三那裏跑。

    對於母親與小三之間的勾心鬥角我實在有力無心。

    “媽,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不回來?爲什麼!”程母缺乏耐性道:“程蕭,你也大了,做事該有分寸。”

    我少有頂撞:“我哪件事做的沒有分寸,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我哪有錯?”其實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更多是疑惑。

    “做雜誌能有出息嗎!我看我是平時太寵你了,怪不得你爸平時在我耳邊嘮叨你是紈絝子弟不顧正業。”每次提起這事程母總會很有默契地和程父同仇敵愾。

    我說:“媽,你別逼我,讓我考慮一段時間。”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主動的人,更別提追女生,這件事我只和另一個朋友提過,結果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拿我和另外一個男人比較。

    他勸告我:“程蕭得了吧,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和人家周總怎麼比,要我是你也死了這條心。”

    我苦笑:“或許你說的對,一直以來也只是我單戀她而已。”

    人是最懂得趨利避害的生物,日後我再碰到佟靜時也只是保持着點頭之交。隨着離開的時間越加迫近,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去香港的另一個人選就是佟靜。那一刻我牢牢地愣在那裏,無法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但我清楚的感覺到像是有人用力鑿開了我心底結冰的湖泊,雖然勉強保持表面的平和,但內裏已經是波濤洶涌。

    和喜歡的人呆在一起,即使只是片刻也足夠美好。

    在香港我看到了佟靜的另一面,偶爾迷糊的她,生疏的她,溫暖的她,有時候顯得憂鬱的她。每一面都吸引着我。

    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雙眼,時不時地落在她身上,喜歡她叫我的名字,微笑時淺淺的梨渦。如果喜歡她的只有我一個人多好,人往往都是貪心的,比起一開始只是想接近她,瞭解她的念頭我的*就像偶然間撒在海里的漁網,癡心妄想地作着豐收饕餮盛宴的美夢。

    但夢總歸是夢,在遇到周臣弈這個男人的那天我看着他從背後環抱住佟靜,而佟靜看他的眼神是我從未看過的。

    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輸的徹底。

    那是最後一次我把佟靜送到她的公寓樓下,她低着頭顯得格外沉靜,好半天才擡頭看我,眼底依稀有淚光,她說:“以後不用送我了。”

    我醞釀了很久,問她:“爲什麼?”

    佟靜回視我,如初見一般輕輕而笑,嗓音好聽的讓人心碎:“周臣弈不會對我怎麼樣,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怎麼會麻煩,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我最難忘的時光。

    我突然感受到心口處一陣麻痹,心痛混雜着一些懊惱和怨恨擊潰着原來就不堪一擊的神智:“就是一句麻煩,你就沒有別的想和我說了。”

    佟靜不忍看我,撇過眼依舊是記憶裏那個稍顯冷漠的印象:“很感謝你。”

    “我也感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的人生中,我不想說一些讓你感到負擔的話。只要你以後想起我這個朋友可以毫無顧忌地打電話來問候我,我就很滿足了。”我強忍心痛,點頭,微笑:“嗯,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

    我在佟靜身上經歷了我第一次的情傷,還來不及挫敗了一陣子,就被媽拉去相親。其實對於相親我並沒有太牴觸,懷着一種隨波逐流的態度去接觸別的女性,或許是潛意識裏開始嘗試接受友人的一些話。

    全中國的女性有那麼多,你爲什麼忘不了,還不是因爲見識的少,和別的女性接觸一下也好,改改你着木訥的性子。

    可爲什麼我越是和別人接觸下來反而越是想念着佟靜,第18回相親是一個天氣很好的午後,我的女方約在一個小資情調的咖啡館,我曾經路過的時候就想來坐坐,當時浮現在我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佟靜喜歡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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