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直說。”
傅祁年抽出資料一角,扔在桌面上,自顧自的坐下。
“你最近不就是在查盛啓的事兒,我這邊剛好比你懂得多一點點。”
秦淞趁兩人談話,捏着手機,走了出去。
宋青煜拿起資料看了幾眼,眼神一凜。
“你還知道點什麼?”
傅祁年雙手交叉擱在桌面上,直視着宋青煜。
“我不做賠錢買賣。”
宋青煜劍眉微擰,“你想要什麼?”
“我要時雨丈夫的詳細信息,還有你和她在美國的事,
事無鉅細的一一告訴我。”
宋青煜聽到這句話,頓時面露古怪,“你見過時雨了?”
“嗯。”
難得見傅祁年這種喫癟的模樣,宋青煜心裏別提多暗爽了,哼了一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傅祁年冷笑,“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
室內溫度驟然降低,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最後還是宋青煜先開口,
“行,我答應你,你趕緊有屁快放。”
傅祁年也不廢話,直接拋出了重磅炸彈,
“當年盛夏父母的死,我敢肯定和盛啓脫不了干係。”
看到宋青煜死死盯着自己,傅祁年給自己倒了杯茶。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不是也有這個懷疑,不過是苦於沒證據嗎?”
傅祁年這話倒沒錯,那晚雲頂山莊他看到的人就是盛啓,
錢晉說盛啓早些年就是雲頂山莊的常客了,
闊綽的時候一晚上也曾消費過上百萬,小打小鬧的時候也砸了十來萬。
在那樣的消金窟,以盛啓正常的工薪收入還不夠來一輪開胃菜,他的錢哪來的?
秦淞連夜翻出了當初被宋青煜選擇忽視的資料。
資料上顯示盛啓不僅在申城有兩處房產,還是幾個小公司的法人。
而這筆錢,正是盛夏父母身亡後,盛啓從保險公司那裏得到的賠付,高達五千萬。
事情就這麼湊巧,半年前他纔剛跟自家姐姐借了幾十萬說要做點正經小生意,
而最後那份錢變成了以自己爲受益人的意外險。
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居心叵測。
而盛夏嘴裏的盛啓日子過得很衣襟見肘,清貧得很。
這說明什麼?
盛啓心虛。
這樣的鉅額財產養不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還要偷偷救濟,爲此還家宅不寧?
不過是演給盛夏看看罷了。
但宋青煜還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使自己的這個猜測站穩腳跟。
因爲他反覆和母親確認過當年的情況,自己母親的確也撞了人。
原來孟瀾當時和宋銘遠吵架喝了不少酒,屬於酒駕,回孃家的路上,
因爲國道出現坍塌,不得另改路線。
當時路況複雜,導致導航出了點問題。
她迷迷糊糊的就開上一個小道,不小心把剎車當油門,撞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小車,
當時欄杆都被撞壞了,孟瀾心裏害怕極了,不知道怎麼處理,
掏出手機想要報警發現手機沒電了,
副駕駛的男人滿頭的血更是讓孟瀾害怕極了,情急之下孟瀾塞了張自己的名片就開車跑了。
宋青煜目光沉沉,“你有什麼證據?”
接着,傅祁年把自己姐姐傅雅的話複述一遍說給宋青煜,還給了宋青煜一段視頻。
而角落盛啓不小心入境了。
視頻裏的盛啓,左顧右盼神色慌張的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往瓶子裏倒了點白色粉末,
而後這兩瓶水又被他塞進了袋子裏,看得出很緊張。
導遊以爲他是落單的遊客還把他叫過來一起合影。
宋青煜眼睛瞬間亮了,“你怎麼弄到這個的?”
“這個服務區算是比較具有當地特色的代表之一,很多人旅遊就喜歡拍照打卡,
然後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就颳起了故地重遊打卡的熱潮,然後有家旅行社就把這
個視頻放了出來,蹭了波熱度。”
所以盛啓一定有問題!
宋青煜坐不住了,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傅祁年握住了他的手腕。
“急什麼,時雨的事兒,是不是輪到你告訴我了?”
這時,宋青煜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沒有任何一句話,只有一張圖片,
點開一看是一個被拔下來的指甲片,宋青煜下意識心口一窒。
“秦淞!盛夏在哪?”
秦淞聞聲跑了進來,“宋總,盛小姐去了霖市。”
“什麼?!”
“好像是盛小姐舅舅出事了,她就趕回去了。”
傅祁年和宋青煜無聲的對視了一下,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濃濃的不安。
-
陳思思離開後,盛啓盯着癱軟在地上的盛夏,百感交集,
最終還是邁步走向了盛夏。
血跡滴在粗粒的水泥地上已經成了紅褐色,而盛夏的指尖還在冒着血,
此刻細白的手已經血肉模糊,盛啓感覺那一聲淒厲的慘叫似乎還在耳邊迴盪。
盛夏的嘴巴乾裂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像破敗的娃娃蜷縮在地上,
飽滿的額頭上噙滿冷汗,即使閉着眼睛,眉頭仍然緊擰在一起,
盛夏很怕這樣的疼,這種密密匝匝的疼。
盛啓心裏翻江倒海,到底是看着長大的孩子,他還是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擦完藥,盛啓剛要起身,就聽到盛夏氣若游絲的問了句,
“爲什麼?”
盛啓渾身一僵,準備拔腿就跑,發現自己的褲腳被盛夏拽住了。
隱隱浸出一抹血色。
“你們的對話我聽到了。”
盛啓艱難的開了口,“你......”
“舅舅,你爲什麼要騙我呢。”
聽着盛夏像困頓小獸嗚咽的聲音,盛啓的手圈緊了。
他只能心存僥倖的將盛夏這句質問是問爲什麼誆騙她來霖市。
“盛志被陳思思綁架了,我沒辦法,舅舅沒辦法。”
盛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坐了起來,背靠着冰冷的牆,大口的喘氣。
沒有接盛啓這句話。
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盛啓手上的手錶。
“舅舅,你什麼時候都能戴得起這種百萬的手錶了。”
看到盛啓下意識用袖子遮住手錶,盛夏咳嗽了幾聲。
“當年我爸媽的死,真是孟瀾做的嗎?”
“有人跟我說,我爸媽當時是清醒的,那麼他們怎麼就爬不出來呢。”
盛夏每說一句,盛啓的臉就白一分,在白晝燈下,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