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點來說,她是慫了。
剛剛超市的自助結賬機器出了點故障,他們只能到人工通道排隊結賬,自從許影看完他手機上每個月的詳細記錄後,臉上便一直紅彤彤的老實許多。
倒也不是覺得難以啓齒,畢竟這是女孩子都會經歷的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她的思想認知裏也不認爲男孩子替女朋友買這些用品有什麼不妥,只是有些不習慣。
特別是便籤裏記錄的十分詳細,從哪天開始到哪天結束,那個月有沒有肚子疼的厲害,哪個月毫無感覺生龍活虎,都有在日期後面一一備註。
她只是有那麼一丟丟的不習慣而已,嗯,一丟丟。
很快許影就想開了,但還不太好意思找他搭話。
排隊的時候她站在前面,手裏抓着推車,男人單臂撐在車把上,從後面看像是把人圈在懷裏似的。
他們離得太近了,還不說話,許影覺得有些不好喘氣。
她動了動身體,往後仰臉想讓他別靠自己那麼近。
卻發現男人視線正越過她沉沉盯着某一處不放。
許影疑惑:他好像好幾秒沒眨眼了,在看什麼?
目光輕輕一轉跟着他的視線落過去
她瞬間憋着一口氣,這回連脖子也一起紅了。
收銀臺旁邊擺着一排小貨架,上面堆滿了糖果和各種浪漫迷彩的小方盒,有的是中文,有的是英文,沒有圖片的還算得上是比較收斂的。
奈何她視力還不錯,甚至看到了有男女摟抱着的暴露圖片也印在方盒子上。
這個位置通常都放了什麼,許影看一眼就知道,眼睛從小架子上掃過,她裝作鎮定地當沒看見。
前面有人結了賬,空了一截位置,秦淮單手用了力推車,順勢攬着人往前走。
許影后腦勺和男人胸膛撞了下,她掐了掐自己手心,告訴自己不要亂看,把臉別過去。
誰知道男人壓根沒打算放過她
秦淮低了點頭,湊到她耳邊,說:“老婆,我們要不要挑一盒。”
許影:???
許影憋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挑、什麼啊。”拳頭不自覺緊攥。
男人另一隻手抓上她的,攥緊的拳頭被一點點扒拉開,男人帶動着她的食指悄悄往前面指了個位置,目的明確:“挑那個。”
她沒多想順着手指看過去,下一秒,連忙將伸出去的那截手指收回,臉上好熱,熱的她想躲。
她繃臉不說話,秦淮帶着人又往前走了兩步,這回他們直接站在了貨架子旁邊。
近的連什麼品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秦淮探身,聲線低沉沉問:“挑嗎,一會兒要結賬了。”她總覺得這聲裏帶着幾分勾引,還好似認真地提醒她再不挑來不及了一樣。
挑什麼挑啊,他怎麼能這麼壞。
前後左右都是他的地盤,根本躲不開,許影鼓着臉惱羞成怒說着“不要”。
秦淮好笑着摸摸她的頭頂,嗯一聲終於放過她:“嗯,那就不要。”
只是,背後隱約還有一聲遺憾的惋惜。
許影鼓着臉,下定決心不再搭理他的話,前面最後一個人結了賬剛走開,她已經拽上推車人一躲,直接躲到了收銀臺外頭。
服務員:“要購物袋嗎?”
瘋了,簡直要瘋了,他是不是不知道臉皮兩個字怎麼寫啊!
東西裝好,許影不想等他結賬,拎着一大包東西掉頭就走。
秦淮見自己似乎真的把人給惹惱火了,認認真真付錢,尷尬的摸了摸鼻尖,輕咳一聲擡腿跟上。
他彎腰想接過她手裏的袋子:“我來拿。”
許影乾脆換了隻手拎,避開。
“我剛剛是逗你的。”摸不着袋子,他將計就計牽住那隻手,不等它掙扎掙脫,施了點力道抓緊不放,哄聲道:“我道歉行不行。”
左手被人抓着,右手拿着東西,根本走不快。
許影氣急,臉上紅暈更甚,猛地一腳踩住他鞋面,惱道:“別說了!”
被踩的某人“嘶”了聲,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理虧順着毛哄。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許影偏頭輕哼,抱着一堆東西去了後座,說什麼也不肯坐副駕。
秦淮:有點慌,老婆好像真的生氣了怎麼辦。
天還沒黑,但車裏不開燈空間還是暗暗地,許影鬆了袋子往後座角落裏靠了靠,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駕駛位開車人的側顏,他長指搭着方向盤,拋開別的不談,單說這邊側臉,沉默時讓人看了不由自主就想後退。
冷的要死。
誰知道這種冷顏男人私底下還有另外一面。
她半低下頭,想起手掌被滾熱包裹的溫度,悶悶的蜷指掐了把手心。
其實根本沒生氣,她只不過是聽到他說的話之後,腦子裏浮現出許多莫名其妙的燥人畫面。
那個東西除了、除了他們用、沒別的用處
她就是、就是忍不住想到了某種顏色。
他們是夫妻,那就是之前
啊啊啊啊,受不了了,許影恨不得找個龜殼把自己裝起來,她現在熱的快炸開,車窗偏偏還關得嚴嚴實實。
她連多看前面一眼都不敢,更別提主動開口要求開窗戶了。
剛到家門口,車還沒停穩當,秦淮聽到後頭一陣悉悉索索,隨後是車門被打開,“砰”一聲又被用力關上。
等他鬆了安全帶下車看,門口除了自己,已經沒別的人影。
“先生,你們餓不餓,晚飯早就”吳媽聽見動靜迎出門,先看到的是夫人風風火火一句話也不說就往樓上衝,什麼都來不及問,哎了一聲,迎面看到了他抿着脣說不出來是什麼心情。
秦淮打斷她說話,問道:“夫人呢?”
吳媽疑惑了一下,他們不是一起回來的嗎?不過她什麼也沒問,扭頭指了指樓梯口:“夫人上樓去了。”
“嗯。”
秦淮換好了拖鞋,拎起被人遺忘了一大包東西往屋裏走,看見客廳圓桌上擺的碗筷,腳步頓了頓,思索了瞬間繼續道:“吳媽,這幾天您回去休息休息吧,家裏沒什麼事情。”
“哦好好好。”須臾,她一拍腦門覺得不對:“哎呀,那夫人怎麼辦,她又不會做飯。”她最近見識過夫人的廚藝,也就僅限於早上起牀煮個水煮蛋或者炒盤番茄炒蛋還未必一定能精準把控鹹淡程度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