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放學，暮錦叫了人來開車，他和路榆坐到後排。
“我父親會來接我的，要不，你自己回去？”路榆覺得就這樣扔下傷員不太好，可也不跟他回去呀。
“是嗎？”暮錦扯了下嘴角，“我送你到校門口。”
“嗯，好。”
在車上，暮錦就直接靠在了路榆的身上，一副沒有骨頭的模樣，甚至到了校門口，他還特意把窗戶放下，讓鍾凜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你怎麼樣？要不還是去醫院吧？”路榆一直沒敢動，任由他靠着自己。
“不用，要是真內疚，還不如親我一下。”暮錦壞笑着湊過去，路榆卻立刻躲開，他只親到了路榆的側臉。
“你……你別這樣……我要回去了……”路榆不知道爲什麼暮錦老是喜歡這樣戲弄他，他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
路榆跑下了車後，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另外一輛豪車中。
“怎麼了？”鍾凜明明看見了一切，卻還是故意這麼問。
“沒事，回家吧。”
“嗯，開車。”
等鍾凜的車消失在暮錦的視線中後，他正準備回去，手機卻響了起來。
“喂，查到什麼了？”
“根本就不需要查，這個名字在那道上誰還不知道？聽了閻王都要抖三抖的存在。倒是上次那三個就是一般的混混，查深了線索就斷了，如果不真沒什麼，那就是有高人在背後操控。”
“是嗎？我知道了。”
“怎麼？你跟鍾先生有過節還是什麼？勸你千萬不要，你還年輕，我可不想看你成爲社會新聞。”
暮錦卻毫不在意地笑着，“現在說可都晚了。”
“你到底幹什麼了？我讓家裏大人出面，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幹什麼啊。”暮錦長吟了一聲，“我睡他兒子了，你家大人能出面，讓他把兒子嫁給我嗎？”
“……你說真的？”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
“暮錦！你是不是瘋了！你睡誰不好！你怎麼敢的啊？你有幾條命啊！你這除非是躲到火星去，不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就這樣。”暮錦直接掛斷了電話。
渾身的疼痛反而讓他的思緒越發清醒，他靠在車座椅背上緩慢地閉上了眼睛，“陳叔，通知阿程讓他回來。”
“是，暮少。”
路榆他們在回家之前還去了趟市場，買了路爸爸喜歡喫的東西，又去超市買了好幾袋子的零食。
從前鍾凜也會偷偷給他買零食，可這樣光明正大地帶回去，還是頭一回。
“爸，我回來了。”
“今天這麼早？我還沒做晚飯呢。”路爸爸從書房探出頭，一眼就瞧見了站在路榆身後的鐘凜瞬間就變了臉，“我今天早上跟你說的，你沒聽懂是不是？”
“爸，你別這樣，昨天都是我不好，我沒回家也沒說，不關父親的事。爸生氣就罵我吧。”路榆放下東西，滿眼內疚地走上前。
看着自己寶貝兒子路爸爸哪裏還生的起來氣，“我不怪你了，也不生氣。我……”
“爸。”路榆一下就撲進了路爸爸的懷裏，“讓父親留下來好不好，我知道爸爸最好了。”
低頭看着路榆，心裏軟了一片，從前第一次抱他的時候，還是那麼小小的一點，現在都這麼大了。
但很快，他意識到了什麼，擡起頭看着那個始作俑者，“好啊！還是你厲害！你怎麼每次都能抓到我的弱點！”
鍾凜滿眼無奈上前想要抱住他們，可路爸爸卻抱着路榆後退了好幾步，“現在你倒是知道賄賂小榆了，你不是還懷疑他不是你親生的嗎？”
“啊？”路榆完全不知情，滿臉驚訝地擡起頭，又轉過頭去看身後的鐘凜。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那都是他們自作主張，報告我沒看，一直都放在你的房間。我從來沒懷疑你，更不可能懷疑小榆的血統。”鍾凜面容嚴肅，朝着他們走來，壓迫感十足。
可路爸爸卻輕哼了一聲，滿眼不屑，他鬆開抱着路榆的手，“你不看，我看，說不定小榆還真不是你的。”
“路路！”鍾凜周邊的氣壓瞬間下降，溫度也幾乎降至冰點。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路榆的認知範圍，他手足我錯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爸爸去了房間拿報告。
氣氛有些詭異，他甚至不敢去看父親的表情。
從前雖然覺得父親總是很有威嚴，但卻很好說話，也很溫柔，從來就沒有對他發過脾氣，而且知道自己在外頭什麼樣，也沒跟爸爸說，可以說是路榆心目中的完美家長了。
但剛剛瞧見父親的眼神，他纔開始意識到，這個男人……
從房間拿出報告的路爸爸在鍾凜面前揮了下後，帶着不屑又一點委屈的眼神打開了報告，看過後，朝着他的臉扔了過來，正好砸在他的額頭上。
“還真是不走運，竟然是你的種。”
對於這樣的結果，鍾凜並沒有覺得意外，只是面對愛人的挑釁，他確實積攢了些怒火。
“路路，是不是我最近太寵你了，讓你忘了一些事情。”鍾凜目光陰沉，扯了扯直接的領帶。
看着這樣的鐘凜，路爸爸似乎確實是想起了什麼，眼神中的囂張氣焰滅了一大半，緊隨而來的便是慌張。
“伊橫，帶小少爺去外頭喫飯，晚些再回來。”
“是。”伊橫面無表情，習慣性地去牽路榆的手，“走吧，小少爺。”
“不……不行！”他甩開了伊橫的手，跑到路爸爸面前擋在他前面，帶着恐懼地眼神看着忽然變得陌生的父親，“父親……”
看着眼前想要保護他的路榆，所有的情緒都被對兒子的感動淹沒，“爸爸沒事，你去喫飯吧。”他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乖，小榆別怕。”鍾凜的目光也溫柔了下來，“我就是跟你爸爸談談，小孩子還不能聽，去跟伊叔叔喫飯，好嗎？”
“那你們別吵架，也別動手，有話好好說，行不行？”路榆稍微鬆了口氣，蹙眉看了眼父親又看了眼爸爸。
“嗯，去吧。沒事。”路爸爸哄着兒子跟着伊橫出去。
門被關上後，屋內瞬間沉寂了下來。
鍾凜徹底扯下領帶並在雙手中拉扯，貼近他，居高臨下，“好了，接下來，讓我們好好談談，你對我無所不用其極的污衊，該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