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
紙片人喝口茶都能喝醉?
蘇辭看不懂,大爲震撼。
他不相信自己筆下的人物會如此無腦,懷着最後一絲僥倖看向顧衍澤,只見對方雙手環胸,支着一雙逆天大長腿靠牆唯我獨尊般站着,嘴角掛着譏諷的笑容,像看死人一樣看着錢嬌韻。
身處弱勢,依然狂拽酷炫逼格炸天。
蘇辭心甚慰,他的男主好大兒,衆人皆醉仍能獨醒。
顧衍澤一直很沉默,他將沈怡君這兩日做的事看作一場鬧劇,對錢嬌韻的話更是不屑。
殘廢大少爺愛和誰親近就去和誰親近,他壓根不關心。
至於慕和山,這個老狐狸未必心裏不清楚真相,只因兒子得救了,自己在對方眼裏就沒了利用價值,隨便撿了個理由就想把事情搪塞過去罷了。
顧衍澤猜測婚姻關係不會立刻解除,用完就甩會影響慕氏的公信力,等過段時間外界不再關注慕家的動態,他纔有恢復自由的機會。
再忍耐一陣,想來慕家也不會願意和他這樣一個沒有背景出身的普通人捆綁一輩子。
餓了兩天,身體發虛頭還疼,顧衍澤懶得多爭辯,只聽沈怡君母女一通胡編亂造,一個勁地詆譭抹黑。
慕和山看他的眼神已露不滿,至於他那位有名無實的伴侶,只接觸了三次就能判斷出大少爺腦子在車禍時被撞壞了,指望不上。
“所以,你們欺負了人,還覺得自己特有理?”
蘇辭這具身體昏迷太久,許久沒有說話的嗓子吐字慢,發音不自然聽着有些怪,“好大的兩張臉,撕下來能繞地球五圈。”
顧衍澤愕然兩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方好像是……是友軍?
一擡眼,正好對上了蘇辭的視線,他竟然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怒氣和……心疼?
我大概是瞎了,顧衍澤心想,飢餓令他出現了幻覺。
慕和山沒想到蘇辭會直接當面嘲諷,一句話堵得沈怡君愣在當場。
她尷尬地攏了一下頭髮,訕笑:“這話怎麼說的,什麼欺負不欺負的,明明是小顧眼皮子淺,小門小戶出生的沒教養,欺負了嬌嬌兒。你和嬌嬌兒青梅竹馬,可不能偏幫外人。”
蘇辭倏地臉沉了下去。
都說作者寫書就像生孩子,尤其顧衍澤還是蘇辭的頭胎,平時紙片人受苦都要掉兩滴鱷魚淚,更別提真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任人欺凌!
長子心頭肉!哪個當爹的受得了!
尤其看到顧衍澤臉上乾透的血跡,蘇辭在這一刻自覺化身護兒戰士,徹底將那個被讀者追着罵了800頁還不肯修改結局的自己拋之腦後,一顆慈父之心爲了顧衍澤熊熊燃燒!
沈怡君剛打了羊胎素還沒有完全恢復,聽到蘇辭明顯針對自己,臉上表情頓時豐富起來,失控的皮肉各顧各自地抖動,近看十分驚悚。
蘇辭只瞥了一眼,就和見了鬼一樣找顧衍澤洗眼睛,然後被那道傷口刺激得腦袋嗡嗡的。
沈怡君察覺蘇辭的不悅,急忙給女兒使眼色,照過往的經驗,這位大少爺對女孩子一向很隨和。
錢嬌韻接收到訊息即刻會意,故作天真地捏住了手指,怯生生地望着蘇辭:“慕哥哥,你在說什麼,什麼外人主人的,我聽不懂。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這情分……”
“一年見一次也算一起長大?那我欠下的情分可多了。”蘇辭冷笑一聲,“錢小姐,想來慕家碰瓷的人那麼多,你要脫穎而出就得編個像樣的理由。看看你那雙雞爪子,顧衍澤要真踩上一腳,不碎也折,你還能好好站着?話說到這份上,你如果還聽不懂,我看就別練跳舞了,報個智培班敲六個核桃更合適你。”
“你!太過分了!”錢嬌韻的小臉白了又紅,憤然轉身跑走了,沈怡君着急去追。
慕和山看着兒子,心裏直犯嘀咕,“兒子,你……”
蘇辭慢吞吞地開口:“錢小姐好厲害,鞋跟那麼高還能跑這麼快,我就不行了。”
慕和山喉間一梗,心口一酸,再多的疑惑都不提了,轉身就去聯繫組建專家醫療團隊。
羅管家一臉赧色:“大少爺,抱歉。”
“下不爲例。”蘇辭沒有深究,羅管家將原主視爲自己親子看着長大,一心希望他能正常結婚生子,纔會配合沈怡君想把顧衍澤逼走。
“送顧先生回房間,讓廚房準備點容易消化的食物儘快送來,另外請醫生馬上來一趟,他病了。”
顧衍澤正和令他頭暈目眩的視覺重影作鬥爭,努力維持神志,聽到這怔住了。
這人不僅幫了他,還注意到他生病了。
顧衍澤沒想到在慕家得到的第一份善意會來自蘇辭,大少爺的性格似乎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糟。一句“謝謝”都到嘴邊了,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這般境遇也是拜對方所賜,嘴脣抿了又抿,還是什麼都沒說。
目送羅管家離開,蘇辭興沖沖地歪着脖子看向顧衍澤,頭頂一撮呆毛迎風抖動,挑眉嘚瑟:“怎麼樣,剛纔爸爸帥不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