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額頭摸着不很燙了,餘有幾分低燒,頭還隱隱漲痛。
牀邊的輸液杆上掛着一大包脂肪乳1,純白色的液體緩慢地滴淌。
“顧先生醒了?”羅管家守在屋裏,見狀起身將桌上的粥端了過來,“餓了吧,廚房剛煮好的熱粥,吃了暖暖胃。”
粥還冒着熱騰騰的氣,顧衍澤餓得狠了,接過淺嘗了一口,不涼不燙溫溫的。米粒都煮到開了花,沒有過多的食材配料,表面只撒了一層鹹鮮味的肉鬆。
一看就是爲了腸胃不適身體虛弱的病人特意準備的。
顧衍澤以爲自己醒得巧,幾口就將滿滿一碗粥喝到見底。
這時房門被小心地推開,一名傭人端着餐盤站在門口,一模一樣的一碗粥出現在眼前。
“顧先生醒了呀?”傭人笑了笑,“太好了,我去告訴大少爺。”
看着被放到桌上的第二碗熱粥,顧衍澤疑惑地望向羅管家,“這是?”
“是大少爺特意囑咐的。不知道顧先生什麼時候會醒,讓廚房每隔一段時間就做一碗備着,既怕你醒了會餓,又怕等不及吃了涼的傷胃。”
羅管家對顧衍澤的態度相較之前好了很多,接過對方手裏的空碗,“還夠不?再來點,這一碗會有些燙。”
“……嗯。”
胃裏不再空得難受,這一次顧衍澤喫得慢,從食道到臟腑逐漸升起的熱意也不知不覺飄到了心口。
自從父母過世,他習慣了寄人籬下的生活,仗着年輕身體底子好,偶爾頭疼腦熱總是自己默默扛過去,都不知道多久沒有體會過生病時有人關心的滋味了。
整個慕家,總算還有一個人,不至於讓他那麼討厭。
被迫沖喜的屈辱還在,這一碗粥雖然不能輕易消弭顧衍澤心裏的不甘,但之前對蘇辭的排斥不由自主散了一些,嚥下最後一口熱粥,臉色好了不少,“他費心了。”
“顧先生,我之前對你有成見,其一是我不相信沖喜免災的說法,其二是之前你的家人給我留下的印象非常不好,所以我纔會……”羅管家收拾了碗筷,斂色道,“前兩天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想岔了。”
“大少爺吩咐了,今後不允許沈女士和錢小姐出入慕家,類似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顧衍澤淡淡地看了羅管家一眼,不表態。
他不是聖父,被關起來挨餓受凍的是自己,生病難受的也是自己,出於教養顧衍澤不爲難一位老人,卻也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
這次顧衍澤終於沒再做鋸嘴葫蘆,神情鬆了鬆:“我分得清好壞。”
“好,好。”羅管家欣慰點頭,“哎,我在慕家二十多年,從來沒見大少爺對誰這麼上心過。”
蘇辭來到門口時,正好聽到羅管家這句,頓時翻了個白眼。
泱泱華夏文明,常用漢字幾千個,排列組合的方式無窮盡也,可爲什麼每個豪門管家的臺詞都如出一轍,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
“我在這家裏多少多少年了……”
“我從沒見過少爺這個樣子……”
“少爺好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
每本霸總文學的管家碼一碼站一排,都不需要訓練,開口就能整齊劃一。
就連這本……哦,這本好像是自己寫的書。
算了,配角嘛,要求不用太高。
“大少爺,”赫蘭手握着輪椅扶手,目光僵直地望着屋內,“我可以申請換一件工作服嗎?”
“怎麼,不好看?”蘇辭回神,上下打量着赫蘭。
白皙皮膚吹彈可破,五官美豔,前凸後翹的身材是天生的衣架子,怎麼看都是超凡脫俗大美女。
“好看是好看,可這、不合適吧!”
赫蘭快要窒息了。她是真的不懂,爲什麼自己身爲一名護工,要在病人家裏穿着一件價值七位數的低胸開叉魚尾晚禮服!
要只是如此就算了,更過分的,裙襬後面還拖着一層兩米長紗!
神吶,救救我吧!又不是上紅毯,這一路走過來,赫蘭裙紗下面都掃一層的紙屑垃圾了,掃地機器人都沒她好用。
蘇辭反覆確認了多次,見赫蘭臉上抗拒和不解不像作假,不得不妥協,“好吧,你說得對。你是我的護工,我也覺得應該選另一套小護士制服更合適。”
“不……”赫蘭氣若游絲,“我拒絕。”
“房間裏還有很多別的款式,再挑挑?”
可能真的是自己審美不在線,但蘇辭準備充足,他有信心,一定可以讓顧衍澤對赫蘭一眼驚豔,兩眼情深,三眼定終身!
赫蘭並沒有露出解脫的表情,她想到自己剛纔見到的一堆款式詭異的制服、兔女郎裝還有美少女戰士cos服,後背一緊,反覆衡量半天后,“不用了,就這件吧。”
掃地機器人好歹是正經職業,她一點都不想去東/京熱avi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