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林霜葉拿着一個精緻的盒子緩緩走來。

    “乾孃沒送過你什麼見面禮,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梁晚吟聞言剛想推辭,但對方隨即就直接打開了盒子,只見裏面靜靜躺着一把做工精巧的匕首,通體漆黑如墨,刀柄處有幾條流線型的花紋,裏面鑲嵌着細碎的寶石,猶如漫天的星河。

    林霜葉笑着將匕首從盒子裏拿出然後放到面前人手裏。

    “本想着送你衣裳,但思酌再三感覺你可能會更喜歡這個。”

    梁晚吟接過匕首反覆打量,手感亦是甚佳,心中很是喜歡,翻轉之間看到柄頭處有一個印記,細看之下發現是影家的標誌,這讓她不由得想到一個可能性,隨即出聲問道。

    “坊主,這難道是子夜送給您的嘛?”

    林霜葉聽到這話微微怔愣,轉而回答“是啊,那孩子說是偶然得的送給我防身,可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會舞刀弄槍,留着也沒什麼用,還不如轉送給你,你現在身處鏢局還是得有些武器傍身才是。”

    耐不住對方的軟磨硬泡在加上自己也很喜歡,梁晚吟還是將匕首收下了,謝過對方的好意後又與其閒聊了幾句,然後互做告別。

    隨後她來到門口想與大部隊匯合,可還沒走幾步就被一人叫住。

    她回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薛武仁像貓見了耗子似的滿臉興奮地跑過來示意自己跟他走,梁晚吟雖有些一頭霧水但還是跟了去。

    兩人穿過幾條街來到一個集市,這裏到處都是小販叫賣的吆喝聲,以及應有盡有的各色新鮮蔬菜和肉類。

    看到眼前這副景象,梁晚吟心中的疑惑更盛了,忍不住發問“薛武仁前輩,你這是?”

    薛武仁聞言笑着從懷裏掏出鼓鼓的錢袋子,非常招搖地甩了甩,大聲說道“來吧,喜歡什麼菜儘管挑,今天我薛老三全包了。”

    買菜?!

    這事態發展着實讓人猝不及防。

    面對女孩不解的目光,薛武仁忍不住扶額長嘆,表情轉而變得十分憂愁“哎呀,我實在是不想再喫那幹不拉幾的餅子了,還是你的飯好喫。”

    聽到這話梁晚吟不禁笑出聲,這才知道對方原來打得是這個主意。

    緊接着兩人着手挑了些比較耐放的食材,扛了滿滿一袋喫的回去,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大搖大擺地回到繡坊。

    “今晚喫大餐!”

    剛到門口薛武仁就忍不住開始嚷嚷,正幹活的鏢師們聽到這話擡起頭,隨即反應過來發出陣陣歡呼聲。

    經過一番忙活,繡品全部被搬上了貨車,衆人清點完數目準備開始新一輪的趕路。

    梁晚吟坐在馬上與林霜葉他們揮手告別,腰間的匕首閃着耀眼的光澤。

    下一站目標是北邊平山鎮的錢員外家。

    鏢隊大約行進了三四個時辰後來到一處密林時,唐戚一邊騎馬,一邊巡視着周圍的情況,突然神情一凜放緩了騎馬的速度,高舉左手向後面比了個奇怪的手勢,看到手勢的鏢師們紛紛跟着放緩速度。

    坐在前頭的梁晚吟感覺十分疑惑,緊接着唐戚又緊急拉住繮繩停在原地,自顧自地翻身下馬來到前面,半蹲着身子細細觀察地上的情況。

    他從旁邊拿起一根枯樹枝輕輕撥開上面的塵土,一個個鋒利的捕獸夾赫然露了出來,尖銳的利齒泛着駭人的寒光。

    後面的梁晚吟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如果不減速直接衝過去,馬匹怕是會損失慘重,還有馬受驚後,人同樣也會面臨重重危險。

    唐戚指揮幾人將剩餘的捕獸夾清除,並讓其他人隨時保持戒備,不出意外的話,這附近必然有盜匪埋伏。

    剛想繼續上路時,周圍樹林裏突然飄出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以極快的速度向鏢隊蔓延過來,唐戚聞到後感覺身體一陣酥軟,趕忙高聲指揮衆人用布捂住口鼻,提醒四周有毒氣,此外不要掉以輕心,敵人隨時會進行偷襲。

    話音剛落,樹林裏就竄出了數名盜匪,兩方廝殺聲頃刻響起。

    梁晚吟趕忙從包袱裏掏出治幽蘭香的解藥,她曾聽李子夜說過一般的迷香也可用這藥化解。

    將藥塞入口中,身體上的異樣轉瞬消失不見,她趕忙跳下馬,一邊抽出匕首抵禦敵人,一邊將藥丸塞入唐戚的嘴裏。

    唐戚冷不丁地被塞了一個藥丸,反射性地想吐掉,梁晚吟趕忙出聲阻止,見其乖乖嚥下,隨即來到另外幾人身邊如法炮製。

    盜匪見他們恢復體力,頗有點氣急敗壞,將矛頭對準梁晚吟。

    “殺掉那個女的!”

    一聲令下,兩三個盜匪徑直揮刀向梁晚吟砍去,下一秒直接被對方捅了個透心涼。

    不遠處的薛武仁看到女孩那邊的情況,本想出手幫忙,卻沒想到對方殺起來人來遠比他想象得要老練得多,面無懼色,出手利落乾脆。

    這讓他心頭不由得一驚,他原本以爲對方是個剛出世的毛頭小丫頭,現在看來此人似乎藏得很深,薛武仁暗自琢磨着等這事過後去打探打探對方的底細。

    另一邊的唐戚頗有點應接不暇,盜匪們從剛纔的情況得知其是鏢隊的領頭人,打算擒賊先擒王將其幹掉,數不清的敵人涌上前去,梁晚吟見此趕忙過來搭把手。

    兩人聯手對敵使焦灼的戰況有了很大的緩解,就在這時一個盜匪悄悄從背後進行偷襲,被牽制住的唐戚根本無暇分身。

    梁晚吟察覺到不對,趕忙揮刀將其打退,卻不料自己背後亦是毫無防備,被敵人狠狠劃了一刀,霎時間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她發出一聲悶哼直接倒地,身旁的唐戚聽到動靜扭過頭來見到女孩身上鮮血淋漓,不省人事的樣子,直接爆發將眼前敵人依數斬滅。

    盜匪們眼看情況不妙,趕忙撤退,原本空無一人的道路此刻是屍橫遍野,空氣中充斥着濃厚的血腥味。

    唐戚俯下身將梁晚吟小心扶起,對着身後的鏢師嘶吼。

    “快把止血藥拿來!”

    年輕的鏢師聞言趕忙去找止血藥,隨後拿着藥瓶一路小跑過來,哆哆嗦嗦地將其交到對方手裏。

    唐戚一把拔掉塞子將藥粉依數撒進女孩的傷口內,但由於傷口過深,着實是杯水車薪,仍舊是血流不止,唐戚見此一把脫下自己的外衣將梁晚吟身體包裹住,緊接着命令道。

    “必須馬上趕去平山鎮的藥館找大夫,不然許堇她就沒命了!”

    說完這句話他急忙將對方放到馬背上,自己坐到其身後,快馬加鞭地向前趕去,其他鏢師亦是緊隨其後。

    正在騎馬的唐戚感覺到女孩的身體越來越涼,心裏焦急萬分。

    好不容易趕到平山鎮,已是半夜時分,他抱着女孩一腳踢開醫館的大門,將熟睡的大夫從牀上拽了起來。

    經過一番緊急治療,梁晚吟的命勉強是保住了,只是還需要觀察一下後續的傷口癒合情況,以防發炎高燒不退,除此之外估計就是還要在牀上躺上個把月才能好透。

    得知女孩性命已無大憂,衆人久懸已久的心終於落了地,唐戚看着躺在病榻上緊閉雙眼臉色蒼白的梁晚吟,心中情緒很是複雜,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撫平焦躁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安排受傷的鏢師們從受傷程度由高到低依次進行療傷。

    此次貨物完好無損,但人員有一定傷亡,他重新騎上馬打算回到密林將死掉的兄弟帶回來進行妥善安置。

    站在門口的薛武仁望向自家老二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屋內重傷的女孩,內心十分糾結,一時間不知道還有沒有必要繼續調查對方的底細,抉擇之下他打算等其傷好之後再做考慮。

    數日過去,趴在牀上的梁晚吟緩緩睜開眼睛,意識不清地想要爬起來,剛一動作牽扯到背後的傷口,着實疼得夠嗆。

    劇烈的疼痛讓她恢復了清醒,回想起當日發生的種種,不禁有些後怕,有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自己活不成了。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唐戚從外頭走進來看到女孩已經醒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梁晚吟聽到動靜扭過頭來發現來人是唐戚忽地愣了一下,見其臉上表露出擔憂之色,爲了不讓對方擔心,她笑着故作打趣道“唐戚前輩,我這應該算是爲鏢局受的傷吧,我能不能向你討個獎賞啊,比如說教我一套拳法之類的。”

    “好。”唐戚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一口應下。

    原本只是開個玩笑,梁晚吟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真的同意了,表情瞬間陷入呆滯。

    “等你傷好了,我們就馬上開始練習。”唐戚拋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獨留女孩一人在牀上懷疑人生。

    另一邊遠在天邊的大漠正進行着一場慘絕人寰的戰役,上一秒還在拼殺的士兵,下一秒就已經身首異處,兩方軍隊站在層層疊起的屍體上進行戰鬥。

    李子夜穿梭在人羣中,手起刀落解決了一個又一個,他比起剛來時整個人消瘦許多,眼神麻木,彷彿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自從得知家人被害的消息後他的心裏就只剩下一個執念,那就是將天下蠻夷之族依數殺盡。

    就在他剛消滅一個敵人的時候,眼神不經意瞥到己方的將軍被敵方重重包圍,見其陷入危難他立馬使用輕功快速向那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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