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在場的人皆是爲之一震。

    王舜當即也是急了,忍不住開口“不對啊,那大夫明明說過這藥可以治疫症的!”

    “是縣令搞的鬼,我親耳聽到他吩咐手下讓其去找大夫隨意開點藥矇混過關,然後再以防止疫症擴散爲由,將村子與外界隔開,打算讓我們悄無聲息地死去,最後一把火燒了村子。”

    “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呢?”

    “因爲這疫症極爲罕見,還未有人研製出解藥,他爲了保全他的名聲,也爲了省時省力,覺得不值得爲我們花費研製解藥的錢財。”

    梁晚吟聞言臉色一沉,握緊拳頭,怒從心來,冷聲道“身爲朝廷父母官,卻爲了一己之私,棄百姓性命不顧,這硃砂帽他不配帶!”

    緊接着她轉身對鏢局的人講述接下來的計劃安排。

    “王舜,你帶着衆弟兄先回去吧,我現在就去藥谷搬救兵,請他們出谷來研製疫症的解藥。”

    知曉對方要隻身前往,王舜趕忙回答“小堇,我們也可以留下來幫忙啊!”

    “不可,你們留在這我不放心,這疫症來勢洶洶,若是你們也染上了,我怎麼向鏢頭交代。既然我是此次的領隊,就有義務將你們全部安全地帶回去!”

    “可是……”

    “不用再說了,此事我心意已決,多說無益。”

    王舜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被梁晚吟直接出聲打斷,見對方語氣不容置喙,毫無迂迴餘地,他嘆了一口氣妥協般地點了點頭。

    看着其他人騎上馬身影消失不見,梁晚吟這才準備出發去往藥谷,臨行前她用藥瓶小心翼翼地裝了一點病人的口水和潰爛處的血肉以便藥谷的人研究。

    經過幾天不眠不休的趕路,她終於到達了藥谷谷口。

    梁晚吟下馬來到那個迷宮前,她記得曾聽徐思邈說過,谷外之人如若有事要找藥谷幫忙,可通過傳音筒加以告知。

    但巡視了一圈發現面前只有一株一人高的喇叭花,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梁晚吟對着那花朵出聲大喊。

    “玄天鏢局梁晚吟請求拜見谷主!”

    話音剛落,全場鴉雀無聲。

    梁晚吟覺得剛纔自己的樣子一定傻透了,怎麼會覺得一朵花能傳音,隨即又開始往周邊搜索傳音筒。

    可沒過多久,徐思邈就從迷宮裏就走出來,旁邊還跟着神情同樣焦急的梁晚風。

    梁晚吟看着面前兩個男人,頓時傻眼了。

    居然還真是那玩意!

    “阿姐,發生什麼事了,聽你的語氣這麼着急?”梁晚風快步走上前,低頭看向自己的師傅。

    梁晚吟呆呆地仰視面前的人,許久不見,記憶裏那個永遠比自己矮的小徒弟,個頭居然已經比自己高了,眉眼也出落得越發出衆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是梁晚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聽到對方的聲音。

    如流水般清脆悅耳,讓人心神嚮往。

    緊接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努力回過神來,趕忙說道。

    “小風,我有急事要見谷主,快帶我去!”

    “好。”

    三人跟隨金蝶進入谷內,來到曲流殤的製藥房,梁晚吟剛想敲門,只見自己小徒弟直接一腳踢開了大門。

    梁晚吟的手停滯在半空,看着破碎的門,整個人愣在原地,頭頂三個問號。

    這是什麼操作!

    不等她反應過來,梁晚風直接拉着她來到曲流殤面前。

    “谷主,我阿姐有事找你!”

    曲流殤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門,慢慢擡起頭來,不緊不慢地問道“何事?”

    梁晚吟將藥瓶放到桌上,隨後將甜杏村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詳細描述出來。

    曲流殤聞言微皺眉頭,拿起瓶子倒出裏面的污穢之物,細細看了一會,冷聲道。

    “絕跡香,消失近百年後,居然又重出江湖了。”

    梁晚吟看到對方表情嚴肅,內心隱隱有些不安。

    旁邊的梁晚風察覺到她的情緒,隨即拍了拍自己阿姐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放心吧,阿姐,以谷主的能力,他一定會有解決的法子。”

    梁晚吟轉過頭來,看到對方認真堅定的樣子,莞爾一笑,那些害怕的感覺當即緩解不少。

    “哎呦,聽到你誇我一句可真是不容易,平常怎麼就沒見你嘴這麼甜過。”

    梁晚風聽到其開玩笑的語氣,知曉對方已有解決辦法,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別廢話了,開藥吧。”

    “是是是,小祖宗,我這就開。”曲流殤嘟囔着小嘴,臉上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一面執筆,一面擡手擦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過了一會,筆剛落下,藥方就被梁晚風一把抓了過去,急吼吼地拉着自己師傅跑去了配藥房。

    曲流殤看着兩人狂奔的身影,對徐思邈說道“思邈,等藥配完,你再安排幾個幹活麻利的弟子,讓他們一同跟去,也好幫幫忙。”

    “弟子明白。”徐思邈拱了拱手,便離開去辦正事。

    梁晚吟他們根據甜杏村的人口配置了相同數目的藥,以防萬一他們還多帶了些。

    數不清的藥包整整塞滿了三個馬車,將所有的一切安排妥當後,衆人即刻出發去往事發地。

    在距離甜杏村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時,梁晚吟突然放緩前進的速度,擡手讓後面的人停下。

    她下馬到前頭查詢情況,果然在地上發現了捕獸夾。

    “這套路他們還沒玩膩呢?”

    梁晚吟見此感到有些無語,隨即叫衆人服下丹藥,自己揮劍一舉掃空前方的障礙,緊接着飛身上馬,準備重新出發。

    出於謹慎,她沒有立馬加快速度,行進到一半時,地上忽地凌空而起數道擋腳的繩索。慶幸的是,梁晚吟及時拉住繮繩,馬和人都穩穩地停住了。

    藏匿在林間的盜匪眼看這羣人將陷阱一一躲過,頓時按耐不住直接衝了出來。

    兩方人馬隨即展開廝殺,藥谷的人雖也會武功,但許少外出,面對盜匪不要命似的打法,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梁晚吟察覺到不妙,趕忙加快殺人的速度。

    盜匪是羣瘋子,可梁晚吟遠比他們要瘋得多。

    片刻,戰場上的敵人亦所剩無幾,就在衆人以爲即將勝利的時候。

    一個身着深藍長袍的人緩緩從暗處走出,他的身後跟着數十名盜匪。

    梁晚吟看清對方的樣子,不禁冷笑出聲。

    “喬鏢頭,您真是厲害啊,身爲鏢局的人居然跟盜匪勾結在一起。”

    聽到這話,喬鵬不以爲意地回道“哎,這怎麼能說是勾結呢,這是合作,我給他們想要的,他們再給我想要的,互惠互利,雙贏局面不好嗎。”

    “哦?這讓我非常好奇喬鏢頭能從盜匪身上獲得什麼呢?”梁晚吟邊與對方周旋,邊單手在背後給自己小徒弟打手勢。

    大致意思是她會拖住這些人,待會自己衝出去的時候,讓梁晚風直接帶着藥谷的人跑。

    梁晚風讀完那些手勢的意思,瞬間急了,他怎麼可能丟下自己師傅,獨自逃跑,當下就想直接拒絕。

    可緊接着,他看到梁晚吟另一隻手也伸到背後,雙手交纏做出拉勾的動作。

    梁晚風眼角泛紅,身體微微顫抖,他深知拉勾代表什麼,那是一種無聲的約定。

    承諾一定平安歸來的約定。

    另一邊,喬鵬聽到梁晚吟的問題,目光逐漸變得陰狠,緩緩說道。

    “玄天鏢局所有人的屍體。”

    話音剛落,梁晚吟猶如一根彈簧直接蹦到對方陣營上方,眼疾手快直接揮灑出一瓶子的藥粉。

    那藥粉不是別的什麼,正是幽蘭香研磨製成的。

    “我們先走!”梁晚風看了一眼那邊混亂的情況,強壓住想要跑過去的衝動,命令衆人火速前往甜杏村。

    提前悄悄服用瞭解藥的梁晚吟在人羣中如魚得水,一刀一個甚是乾淨利落。

    只不過沒過多久,又有大批盜匪蜂擁而至,猶如蝗蟲過境怎麼都殺不盡。

    梁晚吟爲了不讓他們去追趕自己小徒弟的馬車,一步步將敵人引至全然相反的另一個方向。

    隨着戰況的進行,居然來到了懸崖邊上,直至退無可退,瞅了一眼深不見底的崖底,昔日採藥的情景歷歷在目,梁晚吟的腿止不住地發抖。

    喬鵬一瘸一拐從人羣中走出,命大的他居然在剛纔逃過一劫,但身上亦是有多處傷痕,感受到無邊的疼痛,他心底的恨意越發強烈。

    “小姑娘,我勸你最好束手就擒,免得受些皮肉之苦,你要想清楚,前方可已經沒路了。”

    梁晚吟彷彿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隨即眼神森寒地看着面前人,那如狼般的目光讓盜匪們皆是爲之一震。

    “喬鏢頭,我想得很明白,人早晚都有一死,但要我死在你這種臭蟲手裏,我實在覺得有些噁心,還不如跳下去,與崖底的黃土爲伴,至少乾淨得多。”

    “你……”喬鵬聞言氣得渾身發抖,一聲令下,讓盜匪抓住眼前的人。

    就在衆人剛撲過去時,梁晚吟隨即笑着縱身一躍,整個人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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