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當頭棒喝,宋輝原本因耗費太多體力而半眯的眼睛瞬間睜大。
他抖着脣,哆哆嗦嗦:“你你你……”
宋南飛微微擡起身體,身高頎長,俯視宋輝:“我到底是誰的兒子?”
“你知道了?!”
宋輝完全呆滯:“這、這不可能,當年的人都已經死絕了,連彭琴都被瞞了這麼多年,你……你怎麼知道的?”
見他承認了,宋南飛直起身,爲他解惑:“自然是你生病的時候。”
“就爲了一個女人,連她的替身的兒子都能坐到宋家繼承人的位子上,甚至讓你不惜花費巨大精力瞞天過海,騙過所有人。”
說這話時,宋南飛神色不明,他嘲道:“宋輝,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個癡情種?”
宋輝瞪直了眼。
宋南飛又摸出一支菸點着,抽了口夾在手上,晃悠悠說着話。
“彭琴被你騙了這麼多年,把自己痛恨的人的孩子當親生教養,而自己的親生兒子卻被各種疏離冷落甚至羞辱。要是讓她知道這個真相,她會不會發瘋?”
“宋思北,他纔是真正的宋家大少爺。這麼些年在家裏可有可無,當成邊緣人對待,遭受下人還有外人的各種嘲笑,他要是知道真相,會不會殺了你?”
宋南飛頓了頓,才接着說:“還有那個被當作替身的女人,生下孩子後就被彭琴給弄死了,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子現在能當上宋家家主,應該會很開心吧?”
“……”
宋輝睜着眼,血絲瀰漫。
他說:“可我給了你本來不屬於你的一切!”
“宋南飛,再怎麼說,我這些都是爲了你!我讓你當上繼承人享受這個身份的便利,還有數不盡的資源……這些,要不是爲你換了身份,你能有嗎?!”
“是啊,沒有你的一番佈置,我確實得不到這些生活,可能活得連現在的宋思北都不如。”宋南飛笑笑,又說,“但是不妨礙我想殺你。”
他臉色冷下來,眼睛深處藏着瘋狂:“只要你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真相了。”
“彭琴也好,宋思北也好,都將繼續瞞在鼓裏。而我,永遠是宋家大少,現在的家主,最大的贏家。”
宋輝張着嘴巴,忽地意識到什麼,攥住宋南飛的手呼吸急促:“我的病!我的病情爲什麼會加重!”
“是不是你……是你買通了下人!”
最開始的時候,他之所以會病倒,是那天去後花園找彭琴。他莫名其妙在路上受了驚嚇,被人找到帶回來就一病不起。
醫生說是驚嚇過度引發高燒,躺幾天就能好了。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他不但沒有好,還病重成這樣?!
宋南飛還說外面局勢混亂,去醫院怕有危險纔在家裏接受治療……原來都是爲了方便他下手!
“倒也不算太蠢,可惜已經晚了。”宋南飛甩掉他攀附着的手,又將他的手轉個方向,不顧宋輝痛得臉部扭曲的慘狀,將他的手強硬的放進被子裏,替他掖好。
“爸,你安心養病,我也希望你早日康復啊。”宋南飛說着,另一隻手將菸灰抖了抖。
宋南飛恍若未覺,轉身準備離開。
“宋南飛!”宋輝喊住他:“我是你父親!我可是你父親!”
宋南飛捏着煙走出門,招來那名醫生。
“柳醫生,”宋南飛說道:“如果病情實在太嚴重的話,我想,我父親也能接受現實的。”
宋輝呼吸驟停,伸出手掙扎喊道:“宋南飛,你不得好死!”
宋南飛嗤笑,“懂了嗎?柳醫生。”
那位醫生點頭,應道∶“是。”
宋南飛走出房門,對門口保鏢說道:“都給我看牢,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就把你們扔到鶴山喂狼。”
保鏢低頭,齊齊應聲,“是!”
宋南飛滿意的離開,留下宋輝在後面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也不怕宋輝引來彭琴,宋輝絕對不敢讓彭琴知道那些辛祕。
不然,還不到宋南飛動手,彭琴就要和他拼命了。
解決完宋輝的宋南飛心情良好,步伐也輕快一些,下樓招了人過來:“去九里山。”
——
九里山公墓。
那個女人葬在這裏。
這是宋南飛得知真相後循着線索又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地方。
宋家有家族公墓,但彭琴絕對不會同意宋輝將那人葬進那裏。
正主比不過就算了,她絕對不會容忍一個替身騎在自己頭上。
所以宋輝把她草草葬在了這邊,離宋家遙隔千里。
宋南飛抵達時,已是傍晚。
他想了想,在山下花店隨手買了束花,一路走上去。
身後跟了幾個手下,全是他上位後抓住機會積極投誠的。
他將他們甩下,一個人走在前面,同時漫不經心的回憶着這段混亂的日子。
宋輝最開始病倒時,宋南飛還當他是父親的。所以宋輝的手下過來彙報工作時,他秉着那點微末的父子情想爲他處理處理。
宋家別墅對宋南飛而言沒有禁行之處,連宋輝書房也沒防着他。只是,一些放在書桌上密封的保險箱引起了他的注意。
若是平時宋南飛不會在意,也對這些未來肯定都是他的東西沒什麼興趣。
那天時機太好,保險箱又正正放在了桌子上,宋南飛就隨手開了開。
……然後他就發現了一些不該瞧見的真相。
要怪也怪宋輝,那天見到了明祈,回去就把塵封的保險箱打開了。後來更是因爲去找彭琴遭遇意外沒來得及收起來。
那些被掩藏的塵封的祕密,都隨着箱子一起大喇喇敞開在宋南飛面前。
爲什麼所有人都對宋思北那早死的母親諱莫如深;
爲什麼宋思北明明在宋家不受待見卻偏偏能掛在彭琴名下;
爲什麼每次彭琴都對宋輝有說不清的埋怨和不滿意。
……全因爲那個女人。
當然,宋南飛現在知道得更多了。
他纔是那個身份敏感的人。
他和宋思北的人生互換了,宋輝爲了讓一個替身的兒子上位,處心積慮謀劃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