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坐滿了聽衆,各個正裝出席,舉止得體,和金色大廳典雅的裝飾相得益彰。
裴元問和明雅坐在安靜的一隅,無人敢上前打擾。
而同行的護衛則穿着正裝,四散融於聽衆之中,隱祕又嚴謹的保護着這個帝國統治者的安危。
舞臺上響起舒緩的音樂,表演緩緩拉開序幕。
裴元問坐在下首,目不轉睛的盯着舞臺,彷彿全身心都被音樂吸引。
明雅攀上他的胳膊,聲音輕柔,“元問。”
“嗯?”對方依然沒看她。
明雅狀似不經意的提起:“聽說最近不知道哪家的老宅子被燒了,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
裴元問漫不經心的:“是江家老宅。”不知是隨意調侃還是怎麼,他補充道:“大概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語氣很平淡。
明雅眼睛轉了轉,“我聽別人說,那晚的火真是邪,一個老宅面積那麼大,家族人又多,怎麼會燒得一點不剩呢。這件事,不再查查嗎?萬一有人在背後搗亂……”
裴元問回過頭:“你很關心這件事?”
明雅頓了頓,繼而緩緩笑開:“對。”
“最近太無聊了,讓我查查這件事吧。”
裴元問隨口:“好啊。”
……
表演結束,席溫年和權顯在後臺說話,得知明祈離開,權顯哀嚎:“什麼?有急事先走了?太不巧了吧!嗷!還沒讓她看到我的表演呢!”
席溫年面不改色:“以後還有機會。”
正說着,從前臺來了人,匆匆忙忙:“席老師,大、大人有請!”
金色大廳裏的聽衆已經全部離場,那些想在結束後找權顯攀談的權貴們皆收到了暗示,招呼都沒打便離開了。
大廳燈光炫目,金碧輝煌,坐在第一排的矜貴男人一下子成了全場亮點,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坐到他身旁,小巧精緻,微卷的墨發披散開,背影動人。
席溫年遙遙一望,很快收回目光。
會場寂靜一片,穿着警衛服的護衛們各個散發危險的氣息,將整個大廳包圍得密不透風,落在席溫年身上審視的眼神彷彿能將他射成篩子。
席溫年掩了掩眸:“大人。”
他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嗯?”男人的聲音慢吞吞響起。
正在和裴元問說着小話的明雅收了聲,朝席溫年略略一瞥,席溫年面無異樣。
裴元問慢悠悠:“過來。”
“是。”
席溫年上前。
裴元問打量的目光落到席溫年身上,分明是從下往上的視線,散漫的、慵懶的,卻讓人壓力劇增,好像自己纔是被俯視的人。
“席溫年?”裴元問慢慢吐出這個名字,盯着他:“聽說,你就要參與音協的選舉?”
席溫年頓住,“是。”
裴元問淡淡一笑,帶着某種不甚清晰的意味。
……
逮捕令是在三天之後下發的。
彼時明祈正坐在別墅裏,穿着亞特林警服的警察衝開大門,拿着手槍將整個別墅團團包圍。
紀舒下意識擋在明祈面前,而明煜盯着四周的人,就要站起來,被明祈一把拉住。
她操控着輪椅上前,面容溫婉∶“是我。”
男人愣了愣,拿出逮捕令∶“有人舉報說你與前幾天江家老宅縱火案有關,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行!”明煜站到明祈身前阻攔。
男人肅着臉:“妨礙公務,知道什麼罪名嗎?”
明煜還要說話,明祈在身後拉住他,搖搖頭,對上男人,不慌不忙:“請問,有證據嗎?”
男人聲音緩了緩,卻依然不容置喙:“證據確鑿。”
明祈眼睫微垂,眼神安撫明煜,繼而道:“好,我跟你們走。”
斯爾克大道。
青天白日,正是車潮最密集的時刻,幾輛警車穿行在車流之中,警笛急促,前方車輛紛紛避行,讓開道路,警車呼嘯着向警局而去。
車內安靜異常,藍白制服的男人坐在對面。
上車之後,這個身體不太好的少女就沉默的坐在對面,長長的頭髮垂在兩側,遮住了她的神色。
看起來嬌嬌弱弱的。
正這麼想着,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急剎聲,警車猛然剎住,輪胎摩擦在地面上緩衝好幾裏。
車內的人慣性向前撲去,男人分了神,一時不備也向前微撲。
一隻纖手拉住了他。
看起來沒什麼力量、軟綿綿的,卻一下子將他拉了回來,不至於狼狽倒地。
男人怔愣了一下,那截手臂青蔥如玉,像初生的竹筍,白嫩嫩的,彷彿一折就斷。
迎着手臂往上,少女表情很溫和,卻能讓人感覺到平淡的疏離,見他穩住重心,便輕飄飄收回了手。
男人一下子回過神,側過頭通過前視鏡看外面。
“長官。”開着車的小警察聲音緊張,“前面……”
不需要他多言,男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正前方,一輛藏青色悍馬突然橫衝出來,橫亙在馬路中間,身後跟了幾輛同色系悍馬,將周邊車輛全部擠在旁邊堆積着,囂張又霸道。
然而更囂張的是對方車前的標誌。
不少車輛的車主探出頭,滿臉怒意就要表達不滿,然而看到車前標誌,又紛紛畏懼的縮回了頭,吶吶不敢言。
藏青色悍馬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道路上,大剌剌的擋住警局的車,顯然有大事發生,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招惹的。
男人眼神一眯,下意識看向對面的少女。
卻見少女神色寡淡,毫無異常。
男人正了正身上的警服,下了車,一衆警察跟在後面,只餘兩個小警察看守住明祈。
對面,從悍馬上下來了一個人,穿着藏青色制服,身子筆挺,金黃色軍銜肩章格外耀眼奪目。
身後的幾輛悍馬裏跟着走出來幾個人,同警局的人員兩兩對峙。
男人看向爲首的來人,臉色詫異:“祿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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