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昏昏欲睡。
陵寒坐在牀邊看着葉歡顏的睡顏，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好像是錯覺一樣，回到兩年前陵東銘跟江美瀾剛出事的那半年。
她一蹶不振，每天渾渾噩噩，一大半的時間躺在牀上發呆。
江美瀾的離世對她而言是打擊性的。
畢竟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張嬸端着熬好的粥到葉歡顏的屋裏，看到陵寒握着葉歡顏的手趴在牀邊睡着的場景，目光中流露出滿滿的詫異。
粥也不送了，掉頭就跑回老太太屋裏，告訴老太太這一大喜事。
要知道自從老太太大半年前提出要讓少爺跟小姐結婚，少爺就對小姐橫眉冷對的，回回見面都要狠狠諷刺一頓，讓老太太十分頭疼。
葉歡顏睡得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手心裏面有些潮溼，稍微動了一下，便驚醒了身邊的人，她緩緩睜開眼，
四目相對，一睜眼便對上陵寒那雙眸子，
此刻似乎還沒睡醒，帶着幾分惺忪。
她愣了愣，依稀覺得是做夢。
陵寒卻坐了起來，冷聲道，“你還打算攥着我的手多久？”
她渾身一僵，猛地鬆開了手，手心裏都是汗。
原來不是夢。
她從牀上爬起來，肩膀瑟縮了一下，長髮披散在肩膀上，疑惑道，
“你怎麼在這兒？”
陵寒的眼神微微一動，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淡淡道，“來找東西。”
“找東西？”葉歡顏靠在牀頭，越發的疑惑，“你有什麼東西是在我房間裏面的嗎？”
陵寒沉默了兩秒，
“你上次跟我借的兩本書還沒有還我。”
葉歡顏面色猛地一緊，
那兩本書？性學解析？
想到那兩本書，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我……那兩本書……我沒帶過來……等，你，你急用嗎？”
問完最後一句話，葉歡顏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那種書怎麼可能急用？
果然，陵寒的臉上出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急用？”
“我的意思是……我……”葉歡顏有些語無倫次，半天憋出一句話，“過完春節我回去找給你。”
陵寒的臉色這才正常了一些。
“我去叫張嬸。”他丟下一句話，朝着門口走去，
葉歡顏低頭看着自己手心，還留有餘溫。
她是喜歡老宅的，在老宅的時候，陵寒的脾氣能收斂很多，即便當着奶奶的面他依舊會出言諷刺自己，但是總不至於隨時隨地的會暴怒，會‘懲罰她’。
在這個地方，好像不管自己做過什麼，總能有哪怕很少的一段時間，跟他做出和平共處的假象來，騙騙別人，也騙騙自己。
出了葉歡顏的房間之後，陵寒去門房叫張嬸，卻發現張嬸和小琴的屋裏已經熄燈了，整個老宅的傭人都走光了，這會兒也找不到人。
他皺着眉回頭看了一眼葉歡顏的房間，轉身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
陵寒回來的時候，葉歡顏坐在牀邊打盹，聽見門響，渾身一個激靈，猛地驚醒，看到陵寒的時候愣了愣，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已經十二點多了。
一碗粥放在牀邊，陵寒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張嬸讓我端過來的。”
“不合口味？”
陵寒皺起眉頭，
葉歡顏怔了怔，連忙搖頭，“不是……”
見她一副爲難的樣子，陵寒皺着眉追問，“不合口味就說，我去找張嬸重新做，”
“不是不是……”葉歡顏低頭看着粥，“有點淡。”
陵寒臉色一沉，沒好氣道，
“白米粥，不是淡的還能是鹹的？”
葉歡顏縮了縮脖子，小聲道，
“沒有醃蘿蔔麼？”
陵寒微微一愣，半晌瞥了她一眼丟下一句話，
“愛喫不喫。”
不多時，他端着一小疊醃蘿蔔，重重的放在牀頭櫃子上，冷聲道，
“真麻煩。”
“謝謝……”她的聲音比蚊子還要小。
陵寒擡起下巴，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轉身出了門，
“自己喫吧，我還有事，沒空在這兒被你呼來喝去。”
看着他的背影，葉歡顏眼中溢出一絲笑意。
次日一早，
葉歡顏剛醒，下牀在房間喝水，
張嬸到房間裏來查看，見她下了牀，便走上前擡手摸了摸她的的額頭，
“燒退了，這就好，想喫點什麼嗎？”
葉歡顏嘻嘻一笑，“想喫張嬸做的芝麻湯圓。”
“小饞貓，昨天早上廚房做湯圓被你瞧見了是不是？”
張嬸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笑的十分慈愛。
“好，張嬸這就去給你煮湯圓，要喫六個，六六大順嗎！”
“那我要喫八個還不行了？”
“當然也好，八八八，發發發嘛！不過女孩子還是六六大順就好了，不用太發。”張嬸笑着轉身，順手把桌上的水壺提着準備去廚房燒水，轉身的時候看到牀頭櫃上的碗和碟子，微微一愣，
“小姐，這碗和碟子是什麼時候的？”
葉歡顏正喝水，聞言看了一眼，
“昨晚的啊，不是您讓陵寒端來的麼？”
張嬸的眼神深了幾分，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難怪，難怪。”
難怪早上小琴去做早餐回來問她昨晚是不是煮了粥沒洗鍋。
葉歡顏卻一臉的不明所以，
“難怪什麼啊？張嬸？”
張嬸收拾了碗碟，邊走邊笑，“沒什麼，沒什麼，顏顏小姐你感冒還沒完全好，就在房間裏面待着不用出來了，湯圓馬上就能喫，我讓人給你送進來。”
葉歡顏疑惑的點了點頭，沒明白張嬸這一大早念念叨叨又突然喜笑顏開的是爲了什麼。
陵寒掐着點到餐廳喫早餐，屁股還沒挨着凳子呢，就被張嬸往手裏塞了一個木質的飯盒，
“少爺，顏顏小姐的早餐和你的早餐都在這兒了，麻煩您送到小姐房間，順便也能陪小姐一起喫。”
聞言，陵寒眉頭一皺，
“我？我送去？那張嬸你幹什麼去？”
老太太揚起眉，在一旁朝着張嬸眨了眨眼，乾咳了一聲，
“張嬸晚上就得回老家，不得抽空收拾收拾麼？你就給顏顏送去得了，難不成你要我這一把老骨頭去給顏顏送喫的嗎？”
張嬸會意，連連點頭，
“少爺，真是，我得收拾東西呢，家裏就小琴一個人，得陪着老太太，您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