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年的話，在飯桌上響起。
明顯的看到顧朵臉色一白。
最高興的是溫怡，聽了這話，她立馬擱下筷子，欣喜道，“她肯放棄康復中心那邊的治療了？願意搬回來住？”
“嗯。”
顧司年應了一聲，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的從顧朵身上掃過。
溫怡喜不自勝，拉住了丈夫的手，“老顧，那，那我要趕緊去把東苑收拾出來給顏顏，對了，顏顏回來住，鬧鬧也要跟着回來的吧，得給東苑多準備幾個傭人，要不先把我身邊的菲琳娜撥過去。”
顧洺已經很久沒見到妻子這麼高興，拍了拍她的手，“你別瞎忙活，司年突然說這件事，應該是有原因的，他都會辦妥的。”
說吧，他擡眸望着顧司年，眉眼威嚴，卻不失慈愛。
顧司年擱下筷子，“顏顏和鬧鬧兩個人回來，現在收拾東苑也來不及了，西苑原本就是顏顏的房子，現在物歸原主，也是應該的，所以顏顏回來，直接住到西苑就行了。”
聞言，溫怡微微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側的顧朵，遲疑道，“可是，西苑住着朵朵呢。”
“她住的是客房，不礙事。”
顧司年一句話，已經讓顧朵的臉上毫無血色。
三十四年來，她自從過繼到顧家開始，就住在顧家西苑的客房，叫着顧朵的名字，作爲顧朵的影子一樣活着，而屬於原來那個顧朵的主臥，她連進去的權力都沒有。
飯後，溫怡端着熱牛奶進了兒子的臥室，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晚餐的時候，當着朵朵的面，說那些話，是不是太傷人心了？好歹她也是在顧家長大的，算是顧家半個女兒。”
顧司年皺了皺眉，正色道，“媽，長痛不如短痛，您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要不是看在她也陪伴了您這三十多年的份兒上，她早就不在這兒待着了。”
提到顧朵，顧司年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溫怡知道其中緣由，無奈的嘆了口氣，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媽媽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人，朵朵做的事情的確是過分了，可是礙着媽媽孃家人的情分，她又是你嫡親的表妹，你才肯放了她一馬的，希望她好自爲之，能承你的情吧。”
“我不需要她承情，只要她以後不要興風作浪，弄得顧家烏煙瘴氣。”
溫怡抿了抿嘴，猶豫着問道，“年年，你是不是心裏還是放不下小琦。”
“……”
“先前去康復中心陪顏顏的時候，聽她說你在國內遇到過一個女孩，你挺喜歡的，我還以爲處理了這邊的事情以後，你會把她帶回來給我們見見的。”
“……”
顧司年低下頭，“沒這回事，媽，你早點休息吧。”
溫怡知道多說無益，兒子向來倔強，自己生的自己最瞭解，也就不好多勸了。
夜深，顧司年打開錢包，裏面的照片已經泛黃，看了幾秒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一樣，重新合上錢包，丟進了抽屜裏。
次日夜晚，弗洛倫州燈火通明，從港口到舉辦宴會的花園酒店都是一片張燈結綵，一路都有侍應生接待。
陵寒早上就到了洛杉磯，折騰了一整天，這才轉坐了船遞到弗洛倫州。
“爲什麼要選擇這麼一個偏僻的小島舉辦舞會？”下船時，陵寒皺了皺眉。
丹尼爾笑道，“傳媒業聯合會多會鑽空子，聽說顧氏財團那位二小姐的生日宴會也在這兒舉辦，他們提前得了風聲，把這兒場地預定下來了，後來又做人情，分了一半的場地給顧家，想借此機會跟顧家搭上關係，打開美國這邊的市場呢。”
陵寒微微頷首，眼神中卻有些輕蔑，“恐怕顧家未必領情。”
“陵總跟顧家的人打過交道？”
“五年前了，有過幾面之緣，談不上打過交道。”陵寒的眼中泛起一絲寂寥，葉歡顏出事之後，顧司年也從國內消失了，這五年沒再見過他。
下了船，侍應生引着陵寒和丹尼爾二人上車，朝着酒店方向開去。
如丹尼爾說的那樣，丹楓酒店將兩場宴會的露天場地融爲一地，進入大廳之後，左右兩邊的廳門各是雙方的舞會場地。
“這個假面舞會的提議，也是跟着顧家做的吧？”
陵寒冷笑一聲，拿着小丑的面具將臉擋住。
一旁丹尼爾悶聲笑着，“可不是麼？還不是爲了進入別人的場地輕鬆一點。”
“但是戴上這東西，他們想找人，恐怕不容易。”
兩邊的晚宴幾乎同時開始。
顧家僅僅舉辦一個生日宴會的場地，比起隔壁傳媒業業界舞會的場地還要大上兩倍，來往的賓客也都是業內有聲望的投資人。
葉歡顏在化妝間裏換了衣服，正挑選面具呢，顧司年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手裏面抱着一個酒紅色長方形的碩大絨面盒子，另一隻手裏牽着鬧鬧。
鬧鬧見了葉歡顏，笑嘻嘻衝着葉歡顏做了個鬼臉，然後一頭栽進沙發裏玩自己的新遊戲機。
“哥，你來啦。”葉歡顏笑了笑。
顧司年點點頭，“給你拿點東西。”
說罷，他將酒紅色的絨面盒子在化妝臺上打開，燈光下一整套手工切割鑽石首飾熠熠生輝。
一條流蘇項鍊，一對耳墜，一個頭飾，和一隻手鍊
葉歡顏微微一愣，眼中滿是愕然，“火焰之心？”
顧司年讚賞的點點頭，“對，火焰之心，媽讓我拿給你的，今年的生日禮物。”
葉歡顏倒抽了一口冷氣，火焰之心上據說鑲嵌了一千多顆鑽石，正中間那顆赤炎紅寶石是上個世紀東歐皇室，女皇的皇冠上鑲嵌的那顆，後來輾轉流落到北歐，被著名華裔設計師鑲嵌到鑽石項鍊上，取名火焰之心。
因爲價格高的離譜，當年有價無市，被北歐國家珍寶館暫時收藏了，再後來那位設計師要告老還鄉，就帶着這套火焰之心離開了北歐。
“哥，這是假的吧？”葉歡顏有些不敢置信有生之年能見到真品。
顧司年取下那款火焰之心項鍊，語氣平淡，反問道，“你覺得媽會給你假的項鍊當生日禮物？”
“可是傳說中那位華裔設計師帶着火焰之心回鄉後，作爲陪葬物殉葬了啊……”
“外公沒這麼無聊。”顧司年白了她一眼，
“外……外公？”葉歡顏扯了扯嘴角，“你是說那位設計師……”
“是我們的外公。”顧司年索性接過她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