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柔臉色通紅，就連呼吸都帶着幾分急促，葉歡顏的目光從她紅腫的嘴脣上劃過，望向蘇年華時，眼角悄悄地泛起一絲揶揄的笑意。
“大學城這邊的戲份拍完之後，轉場之前我們有一天假期，道具組的要去佈置新的場景，藝人可以放一天假。”
看來拍攝的確是安排的太緊了，有時候或許是要給演員放個假的。
曾柔的頭低的更深了，彷彿要將自己埋到桌子底下去一樣。
蘇年華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朝着葉歡顏點了點頭，淡淡道，“那就謝謝導演了。”
飯後，蘇年華和關奈的戲開拍，曾柔跟在葉歡顏身邊，一臉的欲言又止。
“怎麼了？今天在幼兒園門口你看到我的時候就這幅神情。”葉歡顏的眼中印着不遠處蘇年華和關奈擁吻的場景，壓低聲音調侃道，“你不會是想要旁敲側擊問我你家男人跟關奈有沒有什麼關係吧？”
曾柔微微一愣，忙搖了搖手，“不是，我是想問點別的，你有空嗎？”
這會兒，王導突發奇想，臨時給鬧鬧加了兩場戲，穿插在這部電影中，蘇年華和關奈重逢之間，製造了一些小小的誤會，效果倒也不錯。
這麼一來，整個劇組，似乎就葉歡顏一個人成了閒人，沒幫上忙，反倒是讓場務多幹了些伺候人的活兒，一會兒給咖啡一會兒給開水，一會兒又搬個一動空凋來給她吹風的，鬧得她都嫌自己煩，曾柔這麼一問，她遲疑着點了點頭，“我很有空，整個劇組，你沒發現嗎，就我們倆最閒，連我兒子都比我忙。”
學校裏面沒找到咖啡館，攔着路邊的一個學生，問到后街一家奶茶吧，倆人點了兩杯奶茶，坐了下來。
地方很小，這會兒是上課期間，沒什麼人，只有角落裏面坐着一桌人，正在打摜蛋，兩個漂亮年輕的小姑娘，和一個長得高大英俊的帥小夥以及一個有些黑的小夥兒，長得很普通，明顯能看得出來，兩個姑娘都對高大英俊的那位有意思。
“小王，”男孩出牌。
“不要。”
葉歡顏的角度，看到喊不要的那個女孩兒默默地將一張大王藏在牌後，神情溫柔。
“你們不要嗎，哈哈，那我們贏了。”
男孩丟下手中最後一張牌，一張三，真的是爛到爆炸的一張牌。
“年輕真好。”
曾柔笑了笑，小聲的說了這麼一句，彷彿是話裏有話。
想到她約着自己出來的事情，葉歡顏隱隱猜到了什麼，便收回了目光，“也沒什麼好的，無非是當時天真單純沒那麼多煩惱而已，真讓你回去的話，又有多少人肯重來一次呢？”
“你也不肯嗎？”曾柔追問道，“回到高中的時候，回到最天真最單純，還有最愛的人在身邊的時候。”
“當時的最愛，未必是現在的最愛。”
葉歡顏正色望着曾柔，神情淡然，“你要問我什麼，我都可以回答你，不用跟我拐彎。”
聞言，曾柔的眼神微微一滯，半晌，她抿了抿嘴，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問道，“顏顏姐，其實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想說，你的名字，跟一個故人，很像。”
葉歡顏的直截了當，讓曾柔有種一口氣喘不上來的感覺，有些失落，卻沒想象中以爲的失落，有些詫異，卻又沒有最初懷疑的時候詫異，有些高興，卻又只是一瞬間的高興，好像有千百種滋味齊上心頭，說不出來的情緒左右着她。
她沒想到她會這麼坦然。
“你是她？”
“我是。”
“那你……”
“在冰川的時候其實就想告訴你了，但是當時有點特殊情況，我不能說，所以也就耽擱了，如果你因爲我還對蘇年華懷有芥蒂的話，我會感到很抱歉，我跟他之間那段過去真的算不了什麼，最多算是叛逆期的不謀而合而已。”
“叛逆期？”曾柔愣了愣。
“他喜歡音樂，喜歡地下搖滾，但卻一直是學校排名榜上前三的學霸男神，家裏管束很嚴，身邊的人又都是高高在上瞧不起地下搖滾的，我身世特殊，在學校不受待見，沒什麼朋友，反倒讓我有機會跟他走到一塊兒，我跟他其實，那短短的一年時光裏，說是在談戀愛，不如說是朋友一樣的惺惺相惜。”
“可他爲了你在國外輟學，整整十年都是爲了回來見你。”
“他跟你說的嗎？”葉歡顏反問道。
曾柔遲疑了幾秒，搖了搖頭。
葉歡顏便笑了，喝了口那甜到發膩的奶茶，皺了皺眉，“媒體捕風捉影的事情你也相信啊，別忘了當時你還是貼吧吧主小柔姑娘的時候，也給我們捏造了不少青梅竹馬的戀愛往事，藉此來給他的演唱會造勢呢。”
曾柔只覺得腦子裏面有些亂，面前這個講義氣對朋友一腔熱忱的顧歡顏，和當年在演唱會門口幫了自己一把的葉歡顏重合在一起，在她心中形成一個奇怪的迴路，讓她理智全無，“你回來不是爲了他？”
“不是。”
蘇年華在拍攝間隙沒見到曾柔，便問了場務，這才知道曾柔剛剛帶着菁菁離開了，說是怕影響他演戲。
一旁副導演聽見這話，湊過來讚賞了一句，“有這樣的賢內助，你還真是挺有福氣的。”
蘇年華笑的溫和，“是，遇見她是我的福氣。”
葉歡顏目送曾柔上了出租車，直到出租車開遠了，她才嘆了口氣，低頭望了一眼手上牽着的兩個娃。
曾柔到底還是年輕，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給她時間自己去想清楚的。
“阿姨，媽媽去哪兒？”
葉歡顏俯下身，理了理菁菁耳邊的碎髮，溫柔道，“媽媽回家了，菁菁這兩天跟鬧鬧一起到阿姨家裏玩好不好？你上次見過的顧叔叔每天送你們上學，晚上阿姨去接你，帶你來見爸爸好不好？”
菁菁有些遲疑，小聲嘀咕道，“我想回家，”
一旁的鬧鬧拉了拉她的手，“菁菁，遊戲還有兩關就通關了，你還沒陪我打完，你答應的，我舅舅說，答應別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菁菁認真的點了點頭，“嗯，我爸爸也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