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着眉剛摸出手機，身後卻傳來一道幽幽地聲音，“才這麼點兒功夫，你就按耐不住了的話，恐怕沒辦法把人追回來。”
“她爲什麼走？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跟她說你現在跟我在一起。”
陵寒臉色一沉，“你不過是答應我幫我一個忙，讓她心裏的疑慮打消而已，誰給你的權力這麼做？”
他自認自己跟葉歡顏之間的誤會已經夠多了，不需要任何外人來添油加醋，顧朵是自己找上門來的，說是能幫他的忙。
或許她不知道，當初在佛洛倫州的那場生日宴上，他已經看清這個女人是個慣常在背後給人使絆子的人，並不是什麼好人。
所謂的姐妹情深，恐怕也是她自己一個人杜撰出來的。
顧朵接近自己有什麼目的，他暫且可以不管，但是這樣一個人放在葉歡顏身邊他不放心，所以逢場作戲也順便安撫葉歡顏上次被他嚇着的心，這纔是他今晚的目的。
一場戲，他演的自然，指着顧朵說那是他太太，不過是想看看葉歡顏的反應，如果她真的還在乎自己，勢必要跑去跟顧朵對峙，質問她爲什麼要接近自己，他也的確看到她氣勢洶洶的去了。
但是後續卻跟他意料之中不一樣。
她沒跑來跟自己解釋任何話，甚至絕塵而去不做半點辯解。
是又誤會了嗎？
這麼拙劣的戲，顧朵的身份沒人比她更清楚，難道也能被誤會嗎？
他反覆撥着葉歡顏的手機號。
“她不會接。”顧朵提醒。
果然，響鈴不過幾秒就被掛斷。
他再打過去，就直接是正在通話中，明顯是被拉黑了。
“陵先生，我覺得你應該坐下來跟我好好談談。”
陵寒目光如炬，冷聲道，“在這之前，如果她誤會了我們什麼，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跟我過去解釋一趟。”
“樂意奉陪。”顧朵聳了聳肩，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上車後，顧朵端詳着副駕駛上的陵寒，眼中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我姐姐這人，軟硬不喫，我勸你最好不要現在就火急火燎的上去解釋，其實讓她誤會着也挺好的，氣過了之後，說不定就自己來找你坦白了呢？”
“我不希望跟她之間再有任何誤會。”
“你敢說這誤會不是你默許造成的？”
“……”
“你總不會想說這五年我姐姐一個人在國外跟你分隔兩地這件事也是一場大大的誤會吧，那上天還真是不夠眷顧裏面兩個人……”
“……”
“你想過沒有，我姐姐她這次回來其實根本不是來找你的，還有我姐的孩子，你就沒想過，那孩子究竟是誰的嗎？”
“夠了。”
副駕駛方向傳來冷冽的呵斥聲。
陵寒是真的動了怒，腦子裏面混亂不堪。
海晏傳媒頂層公寓樓，一陣急促的門鈴聲炸響。
葉歡顏皺着眉看了一眼監視器，看到陵寒之後，隔着門問了一句，“這麼晚了，你找我幹什麼？”
“我有話跟你解釋。”
監視器裏並未看到別的人，葉歡顏猶豫了幾秒，拉開門，倚着門道，“那你說吧，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說。”
陵寒站在門口，微微的喘息，大概是跑過來的，有些氣息不穩。
見他這副着急的樣子，葉歡顏登時心軟，想要和盤托出。
卻看見走廊盡頭幽幽地走來一個身影，像是一縷幽魂一樣，揮之不去，不是她的錯覺，而是真的是她。
話到嘴邊，便換了一番滋味，“解釋什麼？你不是說那是你太太麼？只是暫時還不確定，但是跟你太太長得很像，感覺也很像？”
陵寒眼神一滯，“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想試探我？那你試探出什麼了？試探出我是葉歡顏了？”
她臉色鐵青，眼角的餘光不住地望着走廊盡頭那道身影，咬咬牙心一橫道，“沒錯，如你所願我是葉歡顏，但是那又怎樣？”
陵寒眼中一喜，登時拉住了她的手，“顏顏，你承認了，你肯承認了……”
“我承認了又怎麼樣，不承認又怎麼樣？”葉歡顏冷着臉，“拍完這部戲我就會回美國，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你回來不是爲了找我？”
“笑話，”她臉色漠然，“我回來怎麼可能是爲了找你？你以爲你算什麼？”
陵寒面色蒼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急聲道，
“鬧鬧，鬧鬧的生日，按照出生日期算，明明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懷上的孩子，你又怎麼解釋？”
葉歡顏掐住了自己的手心，聲音涼了下來，“誰說孩子是你的？誰又告訴你日期對的上，年份也對的上了？你的孩子，我早就打掉了。”
說到孩子的時候她是切切實實的心痛的，當初那個孩子的痛還在心頭揮之不去，那是她無法原諒陵寒的事件中最重要的一件。
不管她有多愛他。
世界彷彿沉寂下來了一樣，半晌，只聽到走廊上一道顫抖的聲音，“我不信。”
葉歡顏深吸了一口氣，“你等着。”
她轉過身，進屋在行李箱裏面翻出一張皺巴巴的墮胎證明遞給他，時間是五年前她車禍不久，第一次進手術室進行搶救的時候，醫生詢問家屬要不要放棄這個極有可能成爲畸形兒的孩子。
上面簽了字，籤的是顧司年的名字。
“信了嗎？”
她問。
陵寒的身形一晃，扶着牆壁才勉強站穩，他怔怔的望着手上的墮胎證明，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的一乾二淨。
“你怎麼能……”
“我怎麼不能？”葉歡顏的眼底滿是複雜，眼角的餘光掃過角落那一抹身影，只得硬着心腸道，“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牽扯，孩子不是你的，我也不是回來找你的，陵寒，人貴自知。”
“我不信。”
他喃喃自語，一雙清冽的眼睛此刻彷彿是失去了焦距一樣空洞。
走廊裏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顧馳一臉詫異的望着面前的情形。
“顧總……”
“叫保安來，把他轟走。”
葉歡顏丟下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朝着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