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寒側目，“我跟你，熟悉到可以喝酒的程度了嗎？”
女人毫不在意他態度的冷淡，“別忘了，兩天後，你是要跟我結婚的，請柬我都發出去了，到時候我親生父母，你的外公一家，還有你家裏那幾個兄弟姐妹都是要來的，我可沒打算跟你鬧着玩。”
“我很好奇，你要這一場婚禮，到底是爲什麼？單純的想氣一氣顏顏和我，還是說你只是想做給顧司年看？”
“你覺得呢？”
“我覺得？”陵寒冷笑了一聲，“不管你是想做給誰看，恐怕都不能如願，平白折騰而已。”
“是嗎？葉歡顏聽說你跟我要在這兒舉辦婚禮，還不是馬不停蹄的趕來了？是我折騰，還是她折騰？”
“她是來拍戲。”陵寒糾正，“法國拍的好好的，轉到拉斯維加斯干什麼？她原本的劇本里可沒這個場景設定，大費周章的，有些人還不領情我都替她痛心。”
“說來說去，說這些話給我聽，不過就是想讓我心疼她，其實你就是希望看到她對這場婚禮耿耿於懷，甚至來搞破壞吧，但這對你而言又有什麼意義？看到別人相愛但是不能在一起，是你的樂趣？”
陵寒皺着眉，滿臉的不悅。
“不管是不是我的樂趣，你都得跟我一起完成這場婚禮，只有婚禮結束跟我一起上了度蜜月的飛機，我纔會把東西給你。”
“然後呢？”
“然後？那就不用你管了。”
顧朵端起酒杯，自顧自走到與他並肩的位置，俯瞰繁華的拉斯維加斯街道，“世界很美好啊，看着身邊你們這些癡男怨女，我都覺得自己好像是白活了一場一樣。”
陵寒眼角的餘光落在她的側臉上，這張與葉歡顏七分相似的臉上，始終找不到她的韻味，同樣是三十多歲的年紀，眼前這個女人的腦子裏裝的東西似乎全都是偏執。
婚禮前夜，葉歡顏敲開了陵寒的酒店房間門，靠在門口，露出一臉揶揄的笑意。
“你怎麼？”
“如果你是要問我怎麼會在這兒？”
葉歡顏閃身進入房間，大喇喇的坐在了沙發上，揚起眉頭，“那我今天下午剛辦的入住，如果你是要問我怎麼來這兒？那我告訴你我是來跟你要請柬的。”
“請柬？”
陵寒的臉色沉了幾分，“你結婚，不邀請我是不是不合適啊？”
葉歡顏眨了眨眼，“畢竟我可是你的前妻……”
“婚禮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跟你解釋。”
之前在巷子裏那番乾柴烈火基本上已經把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即便兩個人誰沒解釋之前的事情，心中打了五年的死結卻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
“解釋什麼？解釋顧朵想方設法威脅你跟她辦婚禮？”
陵寒眉頭一皺，葉歡顏已經拿起桌上的紅酒杯，自顧自倒了半杯紅酒懶散的脫了鞋靠在了沙發上，“她用我哥兒子的骨灰威脅你了？”
他抿着嘴不說話，不用想也知道是猜中了，“就這麼一點小伎倆，也能威脅到你，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刀槍不入的人。”
陵寒站在沙發前，一米八七的身高卻在葉歡顏的面前顯得有幾分侷促。
婚禮的事情他始終欠葉歡顏一個解釋，可是這樣一個解釋對她而言是否真的重要他現在一點信心都沒有，她的耀眼歸來，還有她身邊帶着的那個不知道跟誰所生的孩子，這一切都讓他灰心喪氣到了極點。
刀槍不入這種評價對他而言好像是一種嘲諷。
他怔怔的望着她，然後又低下頭，聲音不大，“刀槍不入的是神仙，顏顏，我只是個普通人。”
葉歡顏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微的錯愕神情，半晌，艱澀道，“其實這件事跟你無關，你不必被牽扯進來的。”
即便顧朵對他提出無理的，他都可以斷然拒絕，因爲她不是顧家的人，跟顧司年的交情也沒這麼好，沒必要讓顧司年的弱點也成爲他的弱點，這很不合理。
“那你覺得你身上現在有什麼事情跟我有關？”
陵寒緩緩擡起頭，像是被那句‘跟你無關’刺激到了一樣，眼中佈滿了紅血絲，卻不是憤怒，而是濃厚的悲傷。
葉歡顏愣了愣，忽的赤着腳站在地毯上，將另一個杯子裏面也倒了紅酒遞到他面前，“喝酒的事情，我還是挺喜歡跟你喝酒的。”
那股悲傷在他眼中揮之不去。
他接過酒杯，仰起頭一飲而盡。
葉歡顏愣了愣，遲疑道，“你慢點喝。”
是五年太久，還是五年前傷害的太深，她如今雲淡風輕的模樣，總是能隨時幻化出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在他的心口凌遲。
他很想念那個五年前能在他面前大膽認愛的葉歡顏，想念那個破釜沉舟爬上他牀的葉歡顏，想念那個不管他做了多少讓她難堪的事情，她都深愛着他並且愛的不留餘地的葉歡顏。
但他知道，窮極一生，那樣的她都找不回來了。
陵寒的酒量並不好，兩杯酒下肚，便有些暈眩，腳步虛浮。
葉歡顏摟着他的脖子，在落地窗前慢悠悠的隨着音樂的節奏晃動，表情滿足。
“喂，其實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啊，你不覺得嗎？”
“你喜歡就好。”嗓音低沉，一如既往。
他終於放棄了對她的死纏爛打，而變成千依百順。
“骨灰的事情，我四姐說包在她身上了，你別去了……”
“顏顏，你想跟我復婚嗎？”
他忽然問道。
說話的時候，葉歡顏只感覺到腰上傳來一股力道，圈着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提到他的胸口，聞着紅酒的清香和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道，讓人迷醉，葉歡顏皺了皺眉，聲音有些小，“結不結婚應該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吧？”
“我可以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比這個盛大百倍千倍，我所有的親戚朋友都會承認你的存在，可以嗎？”
“其實沒有這個必要的，陵寒，我們現在也很好啊。”
葉歡顏的眉眼低垂下來，她顧慮，其實結婚對她而言，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她還要考慮到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