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穎香打了個激靈，在被子裏面縮了縮，悶聲道，“顏顏，體諒老年人啊，受不住你這麼折騰。”
“抱歉啊，四姐。”葉歡顏忙給她把被子掖好，笑道，“我要出去堆雪人，你來不來？”
“不……”
“以前快過年的時候，只要一下雪，我跟陵霑他們就要出去堆雪人的……”
傅穎香的這個‘不來’還沒完全說出口，就被葉歡顏的話給打斷了，在聽到陵霑兩個字的時候，心口沒來由的一陣收縮。
她遲疑了一會兒，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那走吧，你多穿點啊，我先出去了。”
葉歡顏穿衣服的速度相當快，套上羽絨服雪地靴之後幾乎是衝出去的，那副歡暢跳脫的程度彷彿是回到了十年前。
外面院子裏面是一個堆得即將成型的雪人，陵霑穿着黑色的羽絨服半蹲在雪地裏，給雪人的身上加里料，頭上戴着他的耳麥，正醉心於音樂，對於院子裏身後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
葉歡顏輕手輕腳的走到她身後，手裏面攥着一個捏緊了的雪球，拉開他的後脖領子便丟了進去，“啊……”
一道慘叫聲在院子裏響起，葉歡顏已經笑着跳出去好幾步。
這陣慘叫和笑聲足以讓整個院子裏住着的人醒來，顧洺拉開門，蹲着茶杯笑眯眯的望着葉歡顏，“打雪仗這事兒，你應該叫上你哥。”
葉歡顏往後退着，陵霑還在原地抖落後背的雪球，一副狼狽的樣子，一邊抖一邊不滿道，“顏顏姐，以前打雪仗可都是我幫着你的，你這是叛變了啊。”
葉歡顏一邊往後退一邊笑，“不是叛變，是這院子裏就我們倆能打，陣營就自動劃分出來了啊。”
“這可是你說的。”
陵霑蹲下身子，將原本搓成雪人腦袋的一個大雪球舉了起來，朝着葉歡顏跑來。
“哎……”
葉歡顏急聲驚呼，情急之下拽着傅穎香當了擋箭牌，在她的身後左右躲閃。
陵霑不好意思跟傅穎香鬧着玩，左右攻擊了好幾回都沒能成功，正愣神呢，一隻手忽然拍了過來，直接將他舉在半空的雪球拍向了他自己的臉。
“呸噗噗……”
一顆大雪球，冰冰涼涼的觸感，將一張臉凍得幾乎麻木。
陵霑怔怔的望着眼前傅穎香還沒來得及放下去的手，以及她那張詫異的臉，以及她嘴裏出來的那句相當蒼白的解釋，“那個……條件反射……”
葉歡顏愣了幾秒，在陵霑隨手抓了大雪球丟來的瞬間驚呼着跳開了，“媽呀……你這幹嘛，四姐打的你，你幹嘛追着我打。”
“顏顏姐，這是你的鍋，要不是你躲着……”
“你打我我能不躲麼，小陵霑，你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啊。”
“你不要客氣了，顏顏姐……”
滿院子亂飛的雪球，滿院子的歡笑。
傅穎香將凍得通紅的手揣進口袋裏面，倚着門框望着院子裏面追逐的那倆人，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
後來顧司年和季筱月倆人也起來了，夫妻倆也是分了兩個陣營，顧司年幫着陵霑，季筱月幫着葉歡顏，兩人一組打了會兒雪仗。
葉歡顏呸了一口嘴裏喫的雪球，找了個假山後面蹲着，不滿的衝着對面喊道，“哥，你能不能帶個帽子，你那頭髮跟雪太相似了，我們很喫虧哎……”
顧司年當然是不理會她，甚至理直氣壯的回了一句，“你也可以染個色啊……”
“甭理他，你哥這人就是不要臉。”
季筱月翻了個白眼，忽然一拍大腿，“你等着啊。”
說完，她順着牆根溜達走了，剩下葉歡顏一個人蹲在假山後面，出來找死是不敢了，在裏面蹲着腳都麻了也糟心。
五分鐘後，季筱月拉着陳茵跑了回來，
葉歡顏看到陳茵的那一剎那就知道今早這場大戰，他們要扭轉時局了。
陳茵的身手相當敏捷，剛一加入混戰，便咔咔咔連着三個大雪球，直擊敵軍領口，涼的對方驚呼尖叫。
“再隱蔽也沒用，我們這是開外掛。”季筱月一邊給陳茵傳輸雪球一邊哈哈大笑，沒成想一顆雪球迎面撲來，直接砸在了她嘴裏。
“阿噗呸呸呸……”
“……”
“顧司年，你大爺的……”
“我大爺現在也是你大爺的……”
“我去你的……我跟你拼了……”
一場混戰，最後以季筱月將敵軍主力撲倒在雪中狠揍了一通作爲收尾。
葉歡顏凍得滿臉通紅，笑眯眯的環顧了一遍狼藉的院子，眼角餘光掃過對面房間的時候，停了一下。
陵寒站在窗口，開了一條小縫，正望着他們。
其實很多年前，儘管他這個人比較嚴肅，但是在院子裏面打雪仗的時候，他還是會出來參加的。
還是因爲那雙腿吧。
葉歡顏皺了皺眉，腳步頓了頓，終究還是沒過去。
“都起來了啊，都去正廳喫早餐吧。”
張嬸的聲音結束了一早上的打雪仗活動。
葉歡顏吸了吸鼻子，“我就不吃了，上班來不及了，我換個衣服就走。”
“……”
“對了，”她回身拉住了陳茵，“你沒事的話晚上跟我去上節目，多久沒露面了，裙帶關係簽了公司也不帶這麼玩的呀。”
陳茵自知理虧，一臉的心虛，知道這會兒躲不過去了，只得點頭應了下來，“行，我去。”
“要是敢臨時放我鴿子的話，我要你好看。”
“我說了去了，顏顏姐，我就肯定會去的。”
陳茵低着頭運動鞋扒拉着雪地，嘀咕道，“反正錄個節目又不會遇見那個王八蛋。”
“王八蛋？”葉歡顏斜了她一眼，拉住了房門，“你罵了人家楚天闊兩個月的王八蛋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有什麼可矜持的？”
“……”
“哎去哪兒？換好衣服就跟我上車直接去公司。”
“就來。”
陳茵背對着葉歡顏邊走便揮手，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你先換衣服吧，我也換件衣服就來。”
倆人說話的時候，對面屋，張嬸剛將食盒送進屋裏，一臉擔憂的望着站在窗邊的陵寒道，“顧夫人說以後這段時間您不能出屋子，就在屋裏喫飯了，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