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歷5月1日,生態園時間凌晨3:15,月面礦石病研究所。

    夏嵐以及礦石病研究所的所有人都圍在了一起,凝神屏氣地看着正在龜速推進的計算進度條。

    智能系統正在綜合計算這個系列的礦石病治療藥物的最大效果預期——這幾天下來在場的所有使用者都感覺到了非常明顯的治療效果,但它真正能達到什麼水平,顯然並非這麼短時間能看出來的。

    因爲樣本數量依舊有限,所以智能系統將計算任務分爲了很多很多個小任務,在許多節點上提出了補充信息的要求,而他們圍在這裏正是要對這些信息進行補充。

    看着屏幕上卡在71%的進度條,夏嵐心中微嘆,見新增數據需求便默讀起來,微微皺起了眉毛。

    “麻煩您了,夏嵐先生。”看過新數據要求的凱多向夏嵐點頭致意道,和林南一前一後站到了夏嵐的身前。

    而其他的所有人見狀,頗爲輕車熟路地排成了一條長隊。

    夏嵐微微聳肩,將右手放在了凱多的胸口,口中念道:“儘量將注意力發散,等下可能會有些胸悶氣短。”

    他一個一個摸起了衆人,每次摸完一個就會在投影面板上畫上對應的源石譜系圖,直到摸完才總算是抹了把汗,在終端上確認的了數據。

    “這一次一次,有些頭疼吶。”他無奈地嘆息道,感覺頗爲折磨。

    在先前的研究之中,海姆達爾和海娜已經基本破解了源石的基礎法則,將那兩萬多個法則符文進行了劃分、歸類、定位,總共確定出了四十九個【本源陣列】。

    每個【本源陣列】所能產生的數據都是四維乃至更高維度的,並且四十九個【本源陣列】的組合也是高維的,這對前文明的技術來說也是非常寬闊的天塹,現有的計算機、數學理論根本無法求精確解。

    有的陣列代表着源石與肉體的交互,有的代表着法術的構成,也有的代表着情感的干涉,更有的直接意味着與靈魂的連接……

    比如之前在研究初期提及的“靈魂遞質”,它所在的【本源陣列】也已經確定,只要夏嵐集中心思將其主動激活,就能高效地產出那種靈魂遞質,將其積累起來,以備不時之需,打架的時候胡亂爆發。

    ……

    在測完十幾輪的定向數據之後,夏嵐總算是迎來了這次演算的結果,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極其興奮與震撼的表情——

    ——在標準劑量、時間、療程等條件下,最多隻要7~11個療程(一個療程3~12天,因人而異),就能將“中度及以下感染者(感染器官尚未成型的感染者)”的症狀壓制到剛剛感染礦石病的境地:

    解構前期感染器官、消除病竈、恢復精神、控制法術……隨後只要認真修養就能讓被源石摧殘的身體器官基本康復,能讓中度感染者獲得非感染者至少80%的壽命。

    而重度感染者則是使用另一套治療方案,也同樣能將感染症狀壓制到非常低的水平,不僅能消除體表的規模化源石結晶,更能將內循環源石結晶密度降低到感染初期的地步,讓患者擺脫隨時可能出現的惡化風險。

    而對感染器官的作用效果……他們目前尚在研究,現在得出的結果基本都是將其低活性化,雖然是可以遏制病症,但是許多感染者需要依靠感染器官的力量,所以他們正在考慮更合適的治療辦法。

    除此之外,價格因素卻是每個研究者都不得不面對的客觀現實。

    即使是刨去能源成本、研發成本、人員成本,只考慮設備的運行折舊成本、材料成本,普通治療方案的每日花費都得在三千龍門幣左右,更不要說日均七千的標準治療方案了。

    所以他們接下來定下的課題是進一步壓縮製造成本,製作平民版本的組合藥物,即每日服用就能有明顯效果的藥物,爭取將每日耗費降低到五百龍門幣以內。

    見衆人議論着現行市場價格下的成本問題,夏嵐嘆了口氣道:“這方面你們不用太過擔心,資源方面的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我會想辦法找最廉價的材料渠道。”

    雖然他確實有些沒底……

    他們接着又討論了一下製藥方面能壓縮的預算,定下了“讓每一個有正規工作的感染者都能用得起”的偉大目標,又一次投入了這場即將造福這片大地的偉大事業之中。

    其實在座的每個人都知曉,如若不改變這片大地的客觀事實,那麼感染者的困境依舊不會消失——可沒人願意在這個關頭提起它。

    ……

    告別了林南他們,夏嵐來到隔絕整備室,站在凸臺的中央,在面板上輸入指令後便輕車熟路地張開了雙臂,看着周圍牆壁上探出的重多機械臂,靜靜地等待着隔絕服的裝在。

    納米金屬蔓延着構成一件硬質的全密封隔絕服,最終再經過結構硬化、表面噴塗,完成了裝載。

    夏嵐見提示亮起,邁開步子,走入一邊的升降機。

    他穿過千米深的地底,來到了【靈魂織機】的控制中樞這邊,推門便被一道粉色的光影衝擊照亮了整個視野。

    “怎麼換顏色了……這個感覺好少女心……?”他暗自嘀咕了一聲,目光落在【繭】內那個看上去像是女性人類的虛擬靈魂,愈發摸不着頭腦了。

    見兩人都在匆匆忙忙地操作着控制終端,夏嵐也只得來到一邊突兀地放在路中間的椅子前,輕車熟路地坐了下來。

    前兩次他們還會把椅子收回去,但現在看來就好像完全不管了的樣子。

    他撐着腦袋看着忙碌的兩位,心中卻是有着一股說不出的憂慮。

    雖然軀體上沒有表現出任何對應的情緒以及細節,但普通人類的靈魂卻是絕對無法騙過他的眼睛的——這兩人顯然有在瞞着自己些什麼東西。

    這些情感從大概五天前升起,在最近這幾天內不停地反覆醞釀着。

    “究竟會是什麼東西呢……依照情感來定性的話應該並不是什麼惡劣的壞事,也應該不是什麼好事,應該是某種兼具正負兩面的複雜的事情?”他撐着面罩想道。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某種焦急的情緒,是什麼東西要到期了嗎?”

    “可能是擔心我們等得不耐煩?但那應該不至於這麼強烈,我之前也和他們表明過了,半個月內還不急。”

    但現在並非發問的時機,雖然真誠纔是必殺技,但他還是決定臨走之前再問問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而在他思索與暗暗決定之時,舷窗外又炸開了漫天如同水晶破碎一般的剔透粉霞,它們飄散在空中,飛速地被回收裝置擦去——看來是又一個實驗品被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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