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他們真的憋不住了。
剛剛他們人還在看在桑原臉皮子薄的份上也不敢笑得太過分,加上又有真田的限定表情包“珠玉在前”,自然也就沒多少心思在他們身上。
可人一走,他們就憋不住了。
一羣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確認過眼神後不約而同地齊聲大笑,一個個前仰後合笑到打鳴。
人都走了,就別憋着了,憋壞身體多不好。
秋生笑倒在幸村身上,手還錘了他幾下。
仁王和古川則是更過分,兩個人前者兩隻手瘋狂捶打着自己搞錢的好夥伴,後者則是一個人瘋狂錘遍了周圍三個人。
被害者小野宮崎毛利:……
你手沒了你信不信。
當天晚上,幾人在其他學校的論壇裏無意間看到了一所參加全國大賽的球隊莫名被兩個嬌弱的“小姑娘”給挑翻了的事。
“小姑娘”之一的丸井看着別的校隊對那支隊伍的鄙視嘲諷,笑得格外猖獗,人都從牀上笑到地上了。
“哈哈哈哈哈我笑死哈哈哈哈‘兩個嬌弱小巧的小姑娘’,這是什麼形容詞啊,形容我就算了,傑克那個大塊頭就差沒把衣服一撩露出肌肉了還叫‘瘦弱’?”
仁王把空調調低了一點,手扇了扇,“你把我喊過來就給我表演一個笑到岔氣?”
這孩子不會真是女裝了一下就腦殘了吧?
這鍋他可不背。
要不還是找機會溜了吧,他還有好幾張圖沒畫呢。
桑原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減小到最弱,一整個大塊頭委委屈屈地縮在椅子裏,完全搞不定笑抽風了的幼馴染。
“啊不是,你聽我解釋下,啊咳咳咳咳!”丸井笑夠了,又開始瘋狂咳嗽,咳得在場的另外兩個人感覺再不把他送去隔離他們也分分鐘會中招。
“果然我還是走吧。”這裏太危險了,不會在下午找事的時候染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不不不,大佬留步!”
好不容易順通了氣,丸井一把勒住仁王的脖子。
仁王(眼神殺):你再不給我撒手我就上腳了。
“那個啥,之前有個女生和我表白來着,然後我想着不錯也就這麼處處看,然後下一週是她的生日,你覺得我可以送她什麼禮物?”
“就這?”
“昂。”
“化妝品?小禮物什麼的,隨便買買不就行了嗎?”
“這不是我不專業嘛,怕送了她不喜歡的東西,我周圍又都是一堆大老爺們沒什麼好的建議,所以才找大師你來參考一下給點建議嘛。”
“……那明天比好賽你陪我去挑點整蠱的小道具。”
“行嘞。”
第二天的比賽十分平淡,還沒他們前一天晚上論壇上看的小道消息有意思,一如既往地三個6:0結束了對方的全國大賽之旅,對方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之前立海大對打大飆的傳言,比賽時一直戰戰兢兢的,搞得他們都不好意思用力打球。對方在輸了比賽後就差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給他們來個土下座了。
回頭還給立海大辟謠:明明立海大打球時很溫柔好嗎?!哪有那種把人打到崩潰的惡趣味?!都是謠傳!不要信!
後來在得知這一段的立海大衆人們:……倒也大可不必。
幸村在全國大賽開幕的第二天早上就和跡部碰了個面,交流了一下手裏各校隊的資料,兩人十分滿足地離開了。
現在,他面前擺着的是立海大下場比賽的對手——獅子樂的正選名單。
依舊是在熟悉的真田的房間,衆人看着紙張上的一系列注意事項,聽着柳對名單上的人的各種分析,覺得這對手有點棘手。
“最需要關注的第一個是他們的單打三藤田武,這是個有着‘魔鬼’之稱的三年級生,他的球風十分詭祕陰冷,跟獅子樂的強攻流畫風有點不搭,關西地區評價他是一條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巨蟒,一旦被他纏上就會毫不猶豫地下手絞殺,讓對手求救不能。跟他打過比賽的人,不是受了重傷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就是因此對網球有了心理陰影,再也不敢踏進網球領域一步。”
“和他對打時一定要注意不要鑽進他的陷阱裏,不能被他左右戰局,避免被他找到漏洞,否則會很難擺脫。”柳正色道。
“還有這兩位,獅子樂今年的固定雙打一——被關西網球雜誌譽爲‘九州雙雄’的千里千歲和橘吉平。”
“他們二人繼承了獅子樂一如既往彪悍的暴力網球風格,從第一秒開始就是極端鋒芒逼人的攻勢,大開大合,往往一開場就拿下了整場比賽的基調,絲毫不收斂他們強硬的氣勢。對上他們,要十分注意不要被傷到,可以適當避其鋒芒,以柔克剛。”
幸村微微垂着眸子,在思索什麼。
“大家對獅子樂有什麼看法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正面破了他們的攻勢就行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這發言就很真田。
“我們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對手的能力情況和自身的各方面的能力,獅子樂同我們從前遇到的對手不一樣。如果單單是論總體實力的話我們絕對不會比獅子樂差,但要關注到我們隊員的身體狀況,絕對不能在明知會受傷的情況下跟人硬拼。”柳皺了皺眉,稍微駁斥了下真田。
作爲立海大少數男媽媽體質的男性,柳在部員身體這方面格外關注一點,不然也不會給部員們做果汁安慰他們被荼毒的心靈了。
“這是我們的底線。”
“沒錯。”幸村出聲。
“我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一個人在下場比賽中受到可能會讓他無法登上決賽賽場的傷。”
幸村擡頭環視一張張稍顯稚嫩的面孔,一字一句道。言辭是不容反駁的嚴峻。
他對受傷有了點後遺症,上輩子無論是他還是赤也都是因爲傷病而逐漸疏遠了網球這一領域,一路上也見到不少人因爲受到了致命性的創傷而與職業網球運動員失之交臂的人,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因爲在比賽中受到了傷卻又爲了心中的某個執念不願認輸一直拼下去導致了原本不重的傷勢惡化,又或者是一直反反覆覆地在同一個部位受傷導致了沉痾積弊在傷勢加重之下不得不放棄了網球。
幸村爲他們感到惋惜。他跟他們是不一樣的,他的病再次復發後醫生已經告明確訴他今後繼續走網球這條路的可能性微乎極微,也因此,他想在落幕前最後盡力綻放一次。
他做到了,再後來,就同醫生所言的一樣,他再也無法踏上球場了。
可其他人並不是,他們沒有這種如達摩克里斯之劍一樣懸在頭頂上的危機感,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修養、去恢復、去重啓他們的征程,他們還有大把時光可以揮霍,去成就更好的人生。
如果說幸村放棄網球是因爲支持他運作的發條徹底報廢了,那麼其他人的發條就是有些小問題卻並不影響它們繼續發揮作用,在精細的維修保養後仍能正常運作。
幸村不願意那微乎其微的概率去賭,他怕他的夥伴們在真正成長起來之前就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勢,他怕他們的發條在真正轉動之前就損毀,他不願意拿他們的未來去賭。
他不想讓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受傷,至少傷不能重到無法登上全國大賽決賽的賽場。
他要對所有人負責。
他想,他已經對不起過一個赤也了,絕對不能再重蹈一遍曾經的覆轍。
從前對陣獅子樂是他的隊友們憑着一腔熱血和對勝利的執着扛下來的,是他們用血拼來的,他不想再見一遍那樣壯烈的場面,所以他想把一切可能性扼殺在發芽前。
他努力鍛鍊他的隊友們,讓他們儘可能地增長實力,增加訓練量和負重,鍛鍊他們的抗壓能力,杜絕一切受傷的可能性。
在定下來了出場人員後,衆人離開各自訓練去。
秋生撞了撞幸村。
“今天你的狀態很不對勁。”
“精市,你是不是有點,太過於小心謹慎了?”
“我的確有點怕了。”幸村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秋生瞬間get到了他的點,伸手摸了摸幸村的頭髮。
幸村呆呆地擡頭,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噗。”秋生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麼呆的可愛的幸村,一時不禁笑出了聲。
幸村也不知是被他摸頭還是被他笑聲給影響,也跟着笑了下。
“不要太擔心,現在的立海大已經不同於往日了。”秋生雙手捏着幸村的肩膀把他掰正過來,讓他正對着自己。
“大家都很努力,實力也遠比當初強的多,你不必將大家都當作奶娃娃護着。再說了,對上獅子樂,需要擔憂的也不只是我們立海大吧。”少年漆黑如墨的眸子同另一位少年對視,抓住了藍紫色眸中閃過的一絲迷茫。
“精市,要知道,我們的實力可比獅子樂強多了,沒有理由怕他們。”
“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是精市你的風格更不是我們立海大一貫的作風,不是麼?”
幸村看着絞盡腦汁想詞說服他的少年,啞然失笑。
“是,你說得對。”
隔天,比賽現場。
“立海大附屬中學vs獅子樂中學,請雙方選手上前!”